竹木搭建的楼梯破损处是个大缺口,走上楼梯会发出刺耳声响,上楼几间上房许久未接待客人,齐全座椅布满灰尘,只能侧睡的小床榻不够青年那般身量的人躺下。
进屋差点吃到蜘蛛丝的朱曦和躲到沈玄谧身后,目光不安的瞥向方才目不转睛注视他的掌柜。
沈玄谧微蹙眉间,比朱曦和高一头身的清瘦身躯堪堪挡住身后的朱曦和,掌柜的收敛险些外露的异样神情,说道:“有什么事去唤小二就好,俺们这包管热水吃食。”
说罢转身离开时带起房门,留下屋内沈玄谧与朱曦和两人。房门前站着的掌柜还未离开,他微微低下身踌躇要做什么,忽的听到身后的动静,撩撩衣袖不存在的灰尘,在阿虎与侍卫疑惑的目光下离开。
侍卫觉得此人过于怪异透着不寻常的邪门,像Yin曹地府里张牙舞爪的恶鬼,忍不住对身旁阿虎吐苦水,侍卫说道:“这里Yin森森的,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还有啊…那掌柜像鬼似的不修边幅,做出那副模样是来吓客人的?还是这间客栈的特色?”
阿虎心里有几分猜疑,楼下的人各个身怀内力皆是江湖人士打扮,莫不是这家店是黑店?但客栈老板不是有武之人,也不在他们进来前说没有空房…
阿虎摇定心中想法,客栈接待江湖人士的多了去,以为是自己多想,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少说话免得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闲聊起别的事,当他们迈进上房,身后窥视他们的掌柜从暗处出来,带着小二走下竹楼梯。
客栈里点的灯忽明忽暗,更添几分Yin森,楼下喝酒吃菜的那堆人停下动作,一个个灰面土脸像是从地里刚钻出来似的。
他们皆是亡命侠客自知性命无多不惧生死,来这里为的是打出个胜负,死在胜者剑下才觉得死得其所不枉此生。
或多或少路过住宿的普通客人有些误伤致死,有些因鸡毛蒜皮小事而打起来性命交天,此后收拾尸体的掌柜不知道去哪处瞒天过海抛尸。
官府派差衙前来查疑似身死失踪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江湖人士懒得理起掌柜是如何瞒天过海抛尸,他们像往日打斗比武,刀剑乱影寒光闪过,血色喷洒四溅,土泥巴砌成的土墙形成几块斑驳血色。
没有直棂窗的房间甚是沉闷压抑,沈玄谧用随身携带的锦帕放到陈旧木椅上,唤朱曦和坐下,自己在朱曦和目光下随随便便用屋内破扫帚打扫。
扫起的灰尘太多,朱曦和用袖捂住口鼻,还是被呛到咳嗽几声,冲出屋内开门,吓然便见到血淋淋的脑袋滚到自己脚跟前。
他受惊瞪大杏目张嘴喘气,退了两步背后靠到跟着出来的沈玄谧,腰身被沈玄谧揽住快速退回屋内,沈玄谧轻轻挥袖,‘砰’的一声两扇竹门关上,随之锋利长剑飞旋刺进竹门,剑尖从缝隙里冒出。
有人拔出长剑,脚旁血淋淋的脑袋便被此人抬脚踢下楼梯,伴随大汉的怒吼,楼下又恢复剑拔弩张局势,打得不可开交。
血淋淋的脑袋滚到闲心看戏的掌柜脚前,他提起血淋淋的脑袋,悄然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楼底下出现的小二抬起装满水的木桶,泼向沾满血色的土墙,身后的惨叫他充耳不闻,只专心打扫干净客栈。
夜深寒露重,破旧客栈三更前便安静下来,唯有厨房依旧点灯。打扫结束的小二拿着脏帕子推开厨房虚掩的竹门,飘腾的油烟被吹进来的寒风吹散,渐露出掌柜身影。
掌柜掌勺舀起锅里的汤水,锅里头白花花的像是人的脑花,见久的小二还是不免露出难看的神情,紧皱眉头强忍恶心。
屋檐歇落的乌鸦振翅高飞,飞到海右城内,三更夜里已无人在街道闲逛,告示牌上贴的官服通知随寒风卷到空中,半会又无风掉飘落满是水渍的青砖。
脏水渗入纸张,那上面工整字体写着城郊十里外发现七名无头尸体,后面的字迹渐渐模糊不清。
打更的中年男子路过,他高喊三更天夜已深,抬脚踩到那张官府通知,瞬间纸张扭曲四分五裂没个原样。
…
……
本是明黄烛光温暖和熹,落在奇怪掌柜身上分外Yin森,此时的他品尝自认以为的美味,眼里扭曲的疯狂隐隐闪现而出,他唤来小二,问道:“叫你看着他们,怎么回来了?”
小二木然答道:“他们身怀武功,那些江湖人士根本没误伤到他们分毫。”
掌柜把手中长勺扔到锅里,汤水摇晃溅出几滴落到小二身上,他强忍不住恶心,最终背过身呕出肚里仅有的酸水。
他身后的掌柜露出骇人笑容,说道:“解决不了他们也没事,总要赚点油水,看他们口音像是京都人士,肯定不缺那点银钱,明儿就告诉他们人人二十两白银。”
掌柜想着那即将黑心坑到囊袋的银钱,继续吃起他今日所得的美味。
上房里待着的朱曦和没地睡,那小床根本不是人能睡的地,可劲嫌弃那床榻脏,还是贴心的沈玄谧解下外披平铺到竹板上,为让朱曦和睡好,自己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