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教育你,谁来教育你?”他难以置信,“我可是你爸,你在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亲人。”
周恪时常觉得,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周建国在周耀眼里也许是个好父亲,但在他这绝对不是。
——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父母的资格。
周恪闭了闭眼,侧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你这是什么态度?”周建国皱眉,“在感情上面,我是过来人,我怎么不能教你了?难道我和你秦阿姨现在不好吗?”
“小恪,你不要太自私,爸爸也是需要幸福的——”
周恪从来没想过周建国这么不要脸,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四十来岁的人了,三观建立的一塌糊涂。
周恪手搭着扶手,指腹摩挲着柔软的皮料,他嗓音平静:“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很好笑吗?”
“自私的人是谁,需要幸福的人又是谁,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周建国张了张嘴,下意识说:“那时候我和你妈妈——”
“别说了,”周恪打断他的话,“在这种时候提我妈,你是在侮辱她吗?”
周建国猛的坐起:“周恪
周恪掀起眼皮。
周建国指着他:“反了你!!”
“你现在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少年眸色漆黑,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你出去问问,哪个早恋的高中生成绩不被影响?”周建国说,“高中就是上学读书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孩子懂个屁,谈恋爱只会影响学习,将来考大学怎么办?!”
周恪反问他:“你觉得我的成绩还需要谈恋爱来影响吗?”
周建国:“……”
周恪第一次发现原来成绩差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有用的。
起码和爸妈吵架的时候能理直气壮了不少。
“与其担心我早恋影响成绩,你不如回家管管那两位,让他们少在我面前Yin阳怪气。”周恪说。
“……好,就算不影响,你也不能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周建国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说法,“她家里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派人查都查都不出来?”
周恪抱着手臂,背靠着座椅:“比你厉害就是了。”
“比我厉害?”周建国冷笑一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你知道我为这个家赚了多少钱吗?你在南城看一圈,有几个人能做到我现在这样的资产??”
周恪没有理会他的自夸:“所以你的意思?”
“门当户对很重要,”周建国说,“你不可能和这样的女孩子有以后。”
周恪觉得“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从周建国嘴里说出来很可笑。
当年周建国和他母亲两家是世交,在生意上常有往来,两人商业联姻,一时成为圈内的佳话。
到后来不也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周恪说:“有没有以后不是你说了算。”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如此忤逆周建国,能耐心和周恪说这么多话还是看在他月考成绩不错的份上,如今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周建国不耐烦了起来:“我不想多说,一句话,马上和她分——”
周恪话比他更少:“不分。”
周建国眉毛竖起:“你说什么?!”
周恪上车之前,就已经想过会闹得很难看。
如今这副场景,还算在预料之中。
前几年受过的伤太多,十四五岁的年纪,看着父亲带着陌生的女人以及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进家门,占领了原本属于他母亲的东西……那几个月,他的生活是黑色的,雾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到继续下去的希望。
对父亲的爱,也在这几个月里,在周建国冷漠的态度下消磨殆尽。
周恪试想过,如果现在周建国当着他的面,说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他可能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下来。
原来亲情也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
但是他不能放弃季绾绾。
那个在夏天的末尾出现,猝不及防闯入他生活的少女。
周恪已经很久没有鲜明的情绪了。
直到现在,他所有开心的,愉悦的记忆,都是和季绾绾有关。
他是她Yin霾生活里唯一的光。
他想一直紧紧的抓着她,永远不放手。
宾利驶入庄园的大门,路边打扫草坪的佣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对着他们鞠躬致意。
周建国随手抓起座椅上的靠垫,扔到地上:“周恪你再说一次?”
“这就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信不信我以后不管你,断了你生活费,留你一个人在学校里自生自灭??”
“……周先生,小少爷,到了。”
宾利稳稳的停在庄园大门口,司机悄然无声的呼出一口气,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