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红豆跟上前去,轻声询问。
“别跟着我。”锦瑟面色平淡地抬了抬手,大步走开了。
红豆停留在原地,只见锦瑟渐行渐远的背影。
凭着记忆走到了那片竹林,锦瑟放慢脚步,呆呆地伫立——竹林那头哪还有什么石桥木楼,连湖都被填了,整个夷为平地,一眼望到尽头的围墙,空空荡荡的,只有这满目的黄土。
锦瑟原路返回,看着熟悉的高墙红瓦,青砖石路,瑰丽园景,庭院回廊,不由得一阵恍惚,左右经过的仆人恭敬地行礼,一声声的“夫人”,顿觉天旋地转。
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却又像是什么都变了。
驾马赶往荒郊处的农家别院,翻墙进去,院子里荒草丛生,毫无人气,紧闭的大门前贴着刺目的白色封条,似是有些年日了,已经发黄字迹模糊,锦瑟仔细地看了看,眉头愈发紧锁。
走过城门到了奉天城里,周遭是热闹的街市叫卖的小贩,锦瑟牵着马六神无主地游走,脑子里七零八乱,不断地闪回着一段段画面。
“柳枝小姐三年前离开秦府后便查无踪迹,也不知去了何处,想不到她竟一直在奉天城内。”
“帮我安葬好她和岑儿吧。”
“是。”
“无影,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有个叫莺歌的名倌,四年前从良,栖身在城西荒郊处,上次我去找他,可是他的住所好像荒废很久了,你帮我查一查。”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三日内便会有消息。”
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锦瑟抬眸看过去,那人竟是李河。
“呦,真够巧的啊,秦大夫人。”李河假笑两声,捻了捻嘴上的八字胡。
“怎么是你?”锦瑟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我怎么敢对你做什么呀,你可是秦子赢的心头rou,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李河Yin阳怪气地堆笑。
锦瑟自然是懒得与他废话,绕过他走了,他却追上来,不依不饶地说:“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事,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秦府里的旧相识都不在了,为什么碧水湖被填平了,为什么绿阁红苑都拆除了,秦子赢是如何找到你的,他为何会接你回来。”
锦瑟脚步一滞,“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李河勾了勾唇角,继续说:“我若是不知晓这些事情,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所以和我说这些是蓄意报复,故意挑拨?”锦瑟正过脸面向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锦瑟啊锦瑟,你这几个月当真是过得不错,看来秦子赢没少疼爱你吧。”李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
锦瑟这才恍然发觉,他方才的神情反应,简直与秦子赢一模一样,可自己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下意识地,像是把他刻在骨子里一样地,不自知地去模仿他。
“我跟了秦子赢这么多年,只知道他心狠手辣,倒没想到他也有如此痴情的一天。为了接你回来,他把秦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了个遍,包括我,就怕你住着不自在,怕你见着从前的熟人触景生情。”
锦瑟一愣,忘了反驳,李河接着说:“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啊?我可是秦府的老臣,为秦家流了二十多年的血汗,忠心耿耿,为他秦子赢做了多少脏事恶事,他竟然为了你一个男宠遣退我。”
回到秦府后,锦瑟木讷地坐下,头脑里乱成一锅粥,浑身酸软提不起劲来,就这样坐了许久,屋里从明到暗,从暗到明,他握了握拳头,还是撑着桌子站起来,来到书房门口,捏着钥匙的手不可抑制地哆嗦,插了几次才对准钥匙孔。
锦瑟看着这满墙的书籍,书案上堆得高高的文书信函,不知从何下手,心里有两个声音挣扎拉扯,一个告诉他他不该信李河挑拨离间的话,一个说抓紧时间,秦子赢今日便要回来了。
秦子赢推开房门,只见散落一地的信封书籍,满脸的笑意霎时间一顿,眉头微皱了皱,还是轻笑着开了口:“找什么呢?”
锦瑟颤抖着抬起手,秦子赢的面色顿时变了,转眼便沉着下来:“谁准你乱翻我的东西了?”
“为什么要瞒我?”锦瑟扬起手中的书信,声音轻颤:“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秦子赢沉默不言,锦瑟微弱地张了张口:“柳枝,莺歌……也都与你有关?”
“谁跟你说的?”秦子赢怒目一瞪,Yin冷地问。
“是不是?!”锦瑟失控大叫,眼底通红,“他们死了!是你害死的,你把他们逼上绝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告诉你的,你说,谁告诉你的?”秦子赢捏着锦瑟的臂膀,极力按下怒火,咬牙问道。
“饶州来的信为什么不给我,你有什么资格没收我的信?还是说,箫百濯失踪也是你下的手?”锦瑟红着眼睛质问。
“他失踪与否与我何干?不要把什么盆子都往我头上扣!”秦子赢怒道。
“那莺歌呢?莺歌的死你怎么解释?那些珠宝首饰都是我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