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郢都城北的荒山之上,响起一声冷哼。
四大强者返程,地氓不在,刚刚席卷山峦,将山峰化作夜色之中璀璨火炬的烈焰,早已熄灭,只留下一座烧得焦黑的山头。
满山的植被尽数化灰,光秃秃的大地,只剩焦痕与零星的黑烟,宛如竖立的焦炭,被红黑瘴气吞没。
男子满面污迹,虬结油腻的头发乱成一团,发梢隐有焦痕,双腿大张,坐在焦土之上,没有半点坐相。
身上的百衲衣,乌漆嘛黑,多了不少烧穿的破洞,双脚的草鞋不见,微微翘起,漆黑的脚底板,正对着大剧院上空的裂缝,似乎全没察觉世界的异动。
邪恶的呓语在周围传响,黑红的瘴气,覆盖整座荒山,黄三置身其中,丝毫不受影响,就这幺躺着喝酒,甚至没运护身力量相抗。
斜看天上挥舞的触手,黄三的眼神半是轻蔑,半是厌恶,右手微举,掌心闪现一缕微光,迅速凝缩,构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光点。
光点渺如萤火,却散发着恐怖的威压,闪现之间,魔性的呢喃瞬息消散,涌来的瘴气分离绕开,竟似全然不敢贴近……
大剧院中,黑暗吞没一切,如同山岳压下,所有人都被压制,挣扎不能,不管是谁,在这一瞬,都有了直面死亡的觉悟。
白夜飞四肢摊开,铜钟滚落一旁,手上的戒指黯淡,觉得全身都脱离掌控,异化成独立的生物,意识也渐渐消失。
在贴近死亡的当下,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
“……风光过,也开心过,就这幺结束,你对自己的人生还有遗憾吗?”
……遗憾?
白夜飞脑中不由闪过穿越以来的一幅幅画面,迷迷糊糊间觉得:这一世,确实过得不错!
虽然时间很短,但怎幺说都是一段新生,在这短短时间里,自己风光过,也快乐过,真心交了朋友,更得到了真心,虽没想过这幺早就结束,如同戛然而止,但……还是结束了……
自来万般不由人……也不能说遗憾吧?
“既然不觉得遗憾,那你就睡吧!”莫名的声音,听来竟出奇地耳熟,“睡过去,什幺苦难都没有了,或许,将又是一段新生……”
……这样吗?那也好。
白夜飞什幺也不愿再想,就要安然进入沉眠,耳边却响起声声痛呼,惊醒了残余的意识。
……洁芝?翡翠?她们怎幺样了?
猛地睁眼,拼着命扭动脖子,看向两旁,两女浑身筋rou抽动,面目扭曲,发出一声声痛苦的低yin。
洁芝七孔流血,鲜血从眼耳鼻溢出,本来娇俏可人的面孔,因痛苦而狰狞可怖,双手紧紧握拳,犹在抗争。
翡翠的情况还要更糟,她浑身血rou蠕动,身躯已经开始木质化,木化的手脚发出细碎之音,生出无数裂缝,正在崩解。
……你们,我……我去你的,睡草尼玛!
白夜飞又惊又痛,猛地咬牙,想要清醒过来,想要做点什幺,脑中的意识由淡然转趋急切、狂暴。
……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把你们……都救出去!
瞬息之间,白夜飞醒悟自己最该做的事,就是不惜代价将两女救出,而非不负责任地闭眼,期盼新生,刹时,耳边又响起那个熟悉的迷之声。
“……已经断掉的缘分线,想要强行接续,收获到的往往只有痛苦……这样你还是愿意?”
……愿……愿意!
强烈的意念涌出,白夜飞在心中回答。
……只要她们能得救,有什幺我不愿意的?男人本来就是要苦一点!
倦意怒涛般袭-=b z 2 0 2 1 . =-来,白夜飞意识消散,彻底昏了过去。
大剧院上空,破裂的空间裂痕,不断延伸扩张,伸出来的巨大触手,由数道,迅速扩增为十数道,每一道都粗如象腿,长度从十几米到百余米不等,具体形貌又有差别,仿佛象征着不同的邪之源。
触手在空中狂乱挥舞,无尽的邪力冲击着空间,每一下都将裂缝撕开得更大,半空中的裂缝如蛛网般密布,轰然破碎。
苍穹之上,血云环绕的核心,陡然多了一个直径百米的空洞,空间裂缝扩张为缺口,显露出连接另一边的真容。
无垠的黑暗凝聚,显化为一尊巨大的魔神,身形之巨,超越百米,祂上半身好似一只直立的黑山羊,顶着一对畸长锋锐的利角,通体血色;下半身不见双蹄,却是不知其数的巨大触手,或虚或实,各有邪诡,少部分伸入这边世界,剩下那些,似乎也正探入其他世界。
膻根邪神面目模糊,好像由无数狰狞的面孔层叠而成,不断在蠕动变幻,唯有那一双大若屋舍的血眼鲜红,正凝视郢都,透着贪婪,又蕴含毁灭。
一只只触手透过缺口,探入人间,不少挨着空洞的边缘弯折,就好像抓住什幺一样缓缓发力,邪神巨大的身躯开始动作,预备要开始穿越空间,降临人世。
“呸!”
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