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脑袋里嗡嗡的,夏绒失了魂地坐在路边的长椅,看着街对面抱着吉他弹唱的少年,满脸的迷茫。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怀孕了?
明明措施都有在做,那他又是哪来的?
五味杂陈,她甚至生出了打胎的想法,但想想刚刚从妇产科走出来,血色尽失的女人,她后怕地捂着小腹。
不行,太残忍了。
慌乱地脚步声在身边停住,夏绒顺着声音看去。
额前的头发凌乱地随风飘着,喜忧参半的神情。
李彦成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还好吗?
令人安心的感觉,眼泪不自主地跟着流了下来。
夏绒靠在他的肩头,无声地擦着眼泪,声音委屈极了:我好害怕,呜呜呜,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李彦成沉默地拍着她的肩头,直到她平复心情,才问:他知道吗?
他在问高梓棋。
夏绒摇摇头,高梓棋正在法国出差,是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如果让他知道了,可能把一整个会议室的人鸽了。
李彦成的公寓就在夏绒和高梓棋的隔壁,当初也是利用邻居之间可以互相帮忙照应这个理由搪塞了父母。
当晚,夏绒睡在李彦成,又或者说是属于他们俩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神经感到困倦,她却不敢睡,她怕醒了之后发现,这不是梦。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李彦成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犹豫的原因,夏绒窝进他的怀里,揽着他的腰,语气低落:我只是没想好
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
夏绒点点头,沉浸在安静的氛围中,但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丝丝渗入脑海,百转千回,她想起来:你不好奇吗?
什么?
李彦成侧头吻着她的头顶。
这个孩子是谁的?
她感觉李彦成的身体突然僵硬,然后发出低低的笑声:只要是你的就行。
夏绒疑惑地抬起头,只看见他温柔的笑容。
奇怪了,李彦成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她以为自己和高梓棋领证、举办婚礼,已经是李彦成能接受的唯一事情了,如果她的第一个孩子是高梓棋的,按照他的个性,应该会生个好几天闷气才对。
反而是高梓棋,从法国回来听说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和李彦成暗地里较劲。
我的孩子,鼻梁肯定高。
他的眼睛肯定很大。
哎呀,像我又像绒绒,男孩帅气,女孩漂亮。
真是继承了不错的基因啊。
期待的拳头全部打在了额棉花上,他得到的,只有李彦成的冷眼和鄙夷的眼神。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夏绒实在是难受的紧,情绪总是不稳定,于是请了产假。
尽管那段时间需要处理的公事堆成了山,高梓棋还是尽量每天准时下班回家陪老婆。
高妈妈天天从家里跑过来,又是烧汤,又是炖补品,还时刻盯着夏绒,生怕她吃错什么,引起不适。
到后来干脆搬过来住在客房。
夏绒压力大,又是孕期,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睡到半夜里总是莫名地醒过来,心情起伏,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脑子里像是塞了个线团。
怎么了?宝儿?
高梓棋这阵子睡得浅,知道孕妇的情绪不太好照顾,因此苦恼地阅读了很多权威报道,努力地做好丈夫的身份。
夏绒只是哭,因为她也说不出为什么想流泪。
高梓棋抱着她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医生说这样做,会让她生出安全感。
夏绒吸吸鼻子,将脸上的泪一股脑儿地擦在他的睡衣上。
高梓棋侧头含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安抚似地舔舐。
我想彦成哥哥了。
高梓棋温柔的脸色僵住,看着她的眼里有一丝难言的受伤。
自从高母住进来之后,夏绒便不再去隔壁留宿,李彦成像极了古时候等待君王侍寝的嫔妃。
高梓棋没有回答,只是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叹了口气:宝贝,睡吧,你有我陪着你。
夏绒闭了闭眼,有些失望。
比预产期早了一周,夏绒的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是个女孩。
刚生下来的小脸皱巴巴的,高梓棋看上去有些尴尬,被高妈妈狠狠揍了一顿。
你小时候生出来,比她还丑。
说完咬了自己舌头,这不是变相的说自己孙女丑吗?
趁大家都在婴儿室,李彦成匆匆瞄了一眼,就回到了病房。
夏绒还在睡着,鬓角的shi发还没干,脸上透露着苍白。
心揪着似的疼,他起身轻轻在她额头饮下一吻,喃喃道:辛苦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