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比莫煜大个半岁,莫煜也就儿时唤过萧羽哥哥,此后便直接像萧羽叫他阿煜一样,唤他阿羽。
杨辰泽不认识莫煜,自然没有过多去关注,倒是萧羽与自家表哥……
杨辰泽问到这事的时候,萧羽含笑着点头,眸子看着他,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神情中带着几分疼惜。
“我第一次见到阿轩,还是十岁那年呢,”萧羽将跟前的发丝撩到耳后,笑道:“那时的他可不似现在这般风光。”
这也正是杨辰泽所好奇的地方,他那表哥是庶出,他也就在过年的时候在本家家宴上见过他几次。
那时的宋祁轩不受他自家待见,穿着一身灰色袄衣,站在角落里,冷眼的看着来来往往锦衣玉服的人,单调的灰与众人的五彩斑斓显得格格不入。
杨辰泽不过远远的看着,却也发现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的档次,虽说放在平民百姓家已经算好的了,但杨家是大家,但凡是个婢女丫头的衣服布料,也是极好的。
杨辰泽不喜他那四叔叔,也就是宋祁轩的父亲。或者说大些,杨辰泽能感觉到,整个本家都没有几个看他顺眼的。
杨家向来讲求自由,不喜受封建礼教束缚,对与家人外人也是一视同仁,不存在什么偏见,况且家中经济实力强盛,莫说是庶子,便是外面的流浪儿,只要你想,也能像亲子般养着,不过是多一个人的伙食费罢了。偏生杨家就出了这么个‘不合群’的,年少的宋祁轩似是遭受过不一般的对待,身子骨瘦小的很,全身上下没多少肉,那衣袖还短了一截,露在外面的手腕冻的发通红,隐约可见的青紫色伤痕。
杨辰泽听来自他那叔叔家的下人议论他,戏说着:“若不是本家规定过年家宴所有杨家子弟都要参加,哪会带他来?还给他穿这般好。”
杨辰泽愣愣的站在那好一会儿,只觉四叔叔家丫头过于无趣,也深感四叔叔家的人情世故,犹如这寒冬,冷的人心凉。
但本家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护短和不干涉分出去的家中事,哪怕那四叔再不讨喜,也是杨家人,而本家对于这个庶出的孩子,也只能一定程度上给予帮助,不能多做些什么。
但似乎没几年后宋祁轩就变了,大概是十五岁家宴那年开始,宋祁轩在叔叔自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叔叔见了他,也会客气上三分。
那时的他便没了往日的沉默淡然,在本家家宴上,能和所有杨家同辈打的交道,还能哄得杨家祖辈开心,已然是家宴上不可或缺的人物。
那冷峻的脸上时常挂着笑意,虽然不达心底,但他能说会道,说的话让人听着舒服。
杨辰泽从他人口中得知:宋祁轩做官了,还是个侍郎,不久便可能成为尚书。
杨家世代经商,只有那叔叔家弃商从官,而且还混的不是很好,宋祁轩在成为了侍郎,无疑是比他那叔叔还要高出一级的。这也就是他那叔叔为何现在还要礼让他三分的缘由。
宋祁轩对他那叔叔家并无好感,他本名杨祁轩,是在做官后改的母姓。
好在杨家只认血缘,不认姓别,这才没影响他依旧是本家人的身份。
本家的几位长者对他评价颇高,就连杨辰泽的哥哥杨辰屿也感叹过:此人日后定不简单。
但当年的杨辰泽只顾着玩闹,并未觉得有什么,只是也对他那表哥处境的转变感到高兴罢了,毕竟是本家人,谁不希望谁过得好呢?
如今听萧羽述说宋祁轩过去的往事,这才惊讶宋祁轩的转变,原是遇到了贵人,而这贵人,也就是萧羽。
十岁那年的萧羽和莫煜出门玩,听见一阵嘈杂声,便凑过去看了看,原是一包子铺的老板,在殴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萧羽问清了缘由,得知是男孩偷了他家的一个包子,但萧羽看那男孩,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衣衫褴褛,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横七竖八的鞭痕,新新旧旧的都是。
萧羽想来他是因为要果腹,才出此下策的,便帮他付了包子钱,还买了几个包子塞给他。
“日后莫要再偷窃了,你要是饿了就来找我。”萧羽笑的温和,眼睛眯成一条缝,让宋祁轩看呆了。
他在杨府长大,无疑是悲痛的,以至于他对每个人都像对他一样冷漠,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能对他笑的这般灿烂的人。
“你、叫……什么”宋祁轩许久没说过话,声音有些稚气和沙哑。
“我叫萧羽,这是我弟弟莫煜,我住在莫府。”萧羽介绍的时候,连同莫煜一起介绍了。
宋祁轩点点头,眼中不是以往的冷漠,多了几分光亮。
那时莫煜由着萧羽,对宋祁轩不咸不淡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至今回想起来,莫煜只想说很后悔那天带萧羽出门,让他遇上了宋祁轩,给自己招惹了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