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程佑又摸起一支笔来回地转,“就是...我挺好奇的...”
说着,程少爷脸上浮现出那么几丝疑惑:“哥,你真的在和薛澜谈恋爱吗?”
这话问得,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佑揪起笔盖又合上,和他道:“我听经纬哥说,你给了薛澜两百万,他才肯跟你。经纬哥说这叫包养,说薛澜就是你一时兴起看着新鲜养着玩的,可我怎么觉得......”
“觉得什么?”他突然想知道答案。
程佑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觉得...薛澜一点也不像被包养的...”
这倒是实话。他点点头。
程佑把笔搁了回去,看了看他,突然问:“哥,所以你真的在和薛澜谈恋爱?”
“算是吧。”他很享受现在和薛澜在一起的感觉,就算真的是谈恋爱,也无不可。
程佑“哦”了一声,眨巴眼好一会儿,又忍不住问:“哥,那你爱他吗?”
爱这个字有些陌生,他下意识问:“什么?”
程佑于是重复:“你爱薛澜吗?我感觉他很普通啊,你爱他什么啊哥?”
爱薛澜,这回他听清楚了。
但他却不知道答案——他知道自己爱薛澜在床上的一切样子,知道自己爱薛澜永远别别扭扭的小性子,知道自己爱和薛澜相处时的开心时光,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薛澜这个人。
或许爱,也或许不爱,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正如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爱”这个字的含义。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爱任何人,即便未来结婚有妻子孩子,他想,那也不叫爱吧。他这三十多年来拥有过遇到过的很多人事物,对他而言,似乎永远都只能和责任划等号。就像公司,他其实并没有对每天繁复的工作充满热情,他甚至有很多时候想罢工不干,他只是不能这样,因为那是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甚至当初交过的两任女朋友,也是因为生意上的合作认识并各怀目的深入接触的。
责任,永远不可能是纯粹的爱。
如果真要追溯过往算一算,花二百万和薛澜做交易,或许真的是他这三十多年来完全依照自己喜好做出的第一个选择。
但,这是爱吗?他没有答案。
答案也不重要,他和薛澜相处时开心,薛澜和他在一起时也开心,这不就够了吗?
就算爱,就算有答案,又能如何呢?明天永远都是未知的,未来更是遥不可及,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爱不爱薛澜,有什么所谓?
“你想的还挺多?”他回了程佑的话,“爱不爱的,是你该操心的事吗?”
“我不是操心。”程佑明显和他想的不一样,“我就是觉得,薛澜好像是真的爱你。你要不爱他,他那玻璃心,不得碎成渣渣?”
“......”他没想到程佑会这么说,怔了又怔。
薛澜爱他吗?他竟然毫无察觉。
“算了。”程佑叹了口气,十七八岁整得跟年过半百似的,“参不透,不说了。”
“......”小屁孩,装什么深沉?
“我走了哥。”程佑抻了抻胳膊腿,晃晃脑袋,“经纬哥晚上组了局,喊我跟他玩去,我就不留了。”
章经纬就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全靠自家老爹和老姐打下来的江山混吃等死。他虽然不反对程佑和章经纬走得近,但也不赞同程佑老是跟章经纬到处乱窜。
“你少跟着他不学好,回头再给你爸气个好歹,我可不给你说情。”
“我知道。”程佑嘻嘻嘻笑起来,估计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我走了哥,你工作别太晚,注意身体。”
赶紧滚,瞅着气人。他摆摆手。
程佑嘿嘿一笑,晃晃悠悠走人了。
门随后关上,日光斜斜透过落地窗,洒落满地。
他不知怎的,突然没了看文件的心,向后一靠,头回在办公室什么也不干,就盯着空处出神。
盯了一会儿,手机微微震起来,他打开看了一眼,见是凌女士发来的微信,要求他这两天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约齐阿姨的女儿再吃顿饭,好为上次中途离场向人家姑娘赔罪,还说人家姑娘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让他一个大男人别闷闷吃吃装深沉,浪漫浪漫,温柔一点。末了,才想起来祝他生日快乐。
他看得心烦——浪漫、温柔,他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样都没记住,根本就没想着再见,浪漫什么,温柔什么?公司一天到晚一堆事,他天天忙得找不着北,有点时间能对薛澜一个温柔浪漫都不错了......
薛澜......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眉蹙得更加深。
“叩叩——”碰巧门被敲响,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进。”
是沈依迪,说晚上未名商贸的吴总想约他吃个便饭,询问他是否要应。他哪有心思吃什么便饭,直接推了。沈依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