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相爱,没有来世没有后裔,炽热或平凡,相异但在一起。”
“我们离开星辰,它们的本性是飞翔而不抵达。” [1]
“关于Rene Char的《阿尔萨斯地区》就说到这里,本次课的作业是谈一谈你对超现实主义文学的理解,周三交给我电子档,格式照旧。”
“好了同学们,下课吧。”
许越溪扣上书,底下坐着的乌泱泱一群学生齐声向他道教授再见。薛chao小跑几步上了讲台,帮他关了投影仪和笔记本,并且收拾好了教具。
许越溪拿着书,薛chao抱着笔记本,二人走出了教室,路上跟着跑过来了一个男生,长相很温润,手里拿着本《愤怒与神秘》,温声问许教授好,然后翻开书,跟他就里面的小诗讨论了一会。眼见他拉着许越溪吧啦吧啦说个没完,薛chao杵在旁边放着冷气,男生许是感受到了旁边这位校霸的低气压,等许越溪落下最后一个字之后,说了声谢谢教授,然后忙不迭地离开了。
二人来到办公室,因为是上的晚课,办公室没什么人了。许越溪接过笔记本,看了看薛chao,好笑地问道,“你刚才干嘛呢?”
薛chao看他把笔记本装进电脑包,抿了抿唇,“你今天已经上了两节大课了,我担心你累了。他问了好多,我都嫌烦。”
他说完,又从裤包掏出来两条Kinder的牛nai巧克力,递给许越溪,“你那天不是想吃这个吗,当时下雨,我没买到……现在给你。”
许越溪接过巧克力条,又摸了摸他的头,薛chao任他揉着头发,颇有一种让人大跌眼镜的驯顺。
许越溪笑问,“原来校霸都是这样nai的吗?”
薛chao瞪他一眼,许越溪收回手,“你今天这两节课听了多少?满堂都盯着我看,我眼里有什么稀奇的?”
面对许教授的诘问,薛chao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说,“你眼里有诗。”
薛chao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大二开学的三月初春,他是任教文学经典阅读与研讨这门课的副教授,听说年龄才二十八九,他进来的时候学生们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他长得很有南方人的温柔婉约,说话也超级温柔,他解释自己名字是从“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里面得来的时候,薛chao被旁边坐的女生花痴的叫唤给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朝讲台上看去,结果这一眼,就是万年。
他的眼里有诗。
薛chao是S大赫赫有名的校霸,打架一点不含糊,得罪了很多人,可别人却不敢轻易得罪他,他是薛氏集团的继承人,大学四年一过,他回去是要继承亿万家产和股份的,他是修市场营销的,本身其实对文学没多少兴趣,会选许越溪的这门课作为公选课纯粹因为其他课没多少名额了,他上课基本上不听讲,要么睡觉,要么旷课出去打架,飙车,就连专业课也不例外。
可是在第一节文学经典阅读与研讨上完之后,他上许越溪的课从不睡觉,许越溪对高科技的电子产品Cao作起来还不大熟练,他就课前帮他调试设备,课后帮他收拾教具,陪他一起走回办公室,两人一来一去也就慢慢地比一般的师生更亲密了一些。
嗡——许越溪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拿起电话看了眼微信上发来的讯息,然后扣上手机对薛chao说,“我男朋友的车来了,我先走了,”他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谢谢你。”
薛chao的眼神在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沉了沉,他陪许越溪走出办公室,走到停车场时,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夜幕里。
他看着许越溪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灯骤然亮起,车子开始发动,经过他的时候,驾驶座的男人扫了他一眼,然后车子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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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越溪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剥巧克力条的包装外壳,周衍一边开车一边问他,“饿了?”
“对啊。”许越溪说,“改教案改到了六点半,七点上课,根本就来不及吃饭。”他含化了两块巧克力,这才觉得腹中不再空空如也了,趁等红灯的时候,喂了周衍一块,“你尝尝看。”
周衍不爱吃甜,Kinder又是儿童巧克力,加的牛nai很甜,但许越溪投喂过来的,哪怕再触他饮食忌讳,他都照单全收。他想起了刚才送许越溪到停车场的那个看上去有些戾气的男生,问他道,“刚才送你来的人是你学生吗?”
许越溪点头,“是啊,他人挺不错的,我那天犯胃病了想吃巧克力,就让他帮忙去买,结果那天下大雨,他跑了几家都没买到,还淋shi了,我有点过意不去,请他吃了顿饭…没想到今天开课,他还记得这个…”
周衍顿觉口中的巧克力索然无味,他沉声道,“他那是喜欢你吧。”
许越溪扭头看他,“周先生,你在吃醋吗?”
周衍闷声开着车,不说话,用沉默坐实了许越溪的猜想。
许越溪失笑,“衍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小孩子的飞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