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敲了敲门,推门而进:“王妃。”
“嗯,”慕远从椅子的靠背上直起腰来,揉了揉发昏的额头,忍着刚刚晨起的不适,问,“什么事?”
管家将一摞账本放到慕远面前的书桌上:“这是王府历年来的账务,老奴给您找来了。”
慕远闻言,放下了按揉的手,翻了翻最上面的账本,没什么兴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低头应是,出去了。
慕远低叹一声,往后一仰,拿胳膊盖住了眼睛,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片刻后又诈尸似的直起身,他将面前杂七杂八的书收到一块往旁边一扔,把账本移到身前,拿起纸笔开始对账。
他本意是要好好干活的,但可能是因为没弄过,对着账本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提起笔,落下却成了“苏”字。
………………
这边苏璟无所事事,没事就去普灵寺里溜达,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来玩的。
这样闲了几天,杜梁来找他了。
苏璟:“怎么,杜大人终于肯放我回去了?”
杜梁陪笑道:“哪能呢?王爷这话可折煞微臣了。”
“哦?杜大人乃一郡之守,在这个地界,本当是我听你的才对,何来‘折煞’一说呢?”苏璟继续笑,他站起身来,走到杜梁面前,盯着杜梁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敛了笑意,沉下脸来,“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杜梁:“……”
杜梁深知自己已经惹到了苏璟,无奈道:“好吧,王爷知道回去该如何交差吧?”
苏璟嗤笑:“这种缺德事除了你,还有你那个成天不着调的主子,还有谁能干出来?”
杜梁:“……”
苏璟:“问题就在于,你,和苏卿,你们想要什么答复。”
杜梁赔笑的脸都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苏璟绕着杜梁转了一圈,自顾自地走回他原来的椅子旁边,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又坐了下去。
苏璟:“你说,我听着。”
杜梁:“……”
在杜梁去帝都请罪之前,苏卿给杜梁传过信,让他做这么几个事:
一,尽量把苏璟带回南阳;
二,拖一个月再让他回去;
三,想办法让苏璟知道就是苏卿挪用了修缮款;
四,想办法让苏璟帮他瞒着;
五,找一个替罪羊。
这五个任务毫无由头,他不明白苏卿为什么执意要苏璟来南阳,来了南阳之后也没什么吩咐,只让人把苏璟的一举一动传回去,其他什么也不管,唯一一次提起,还是让杜梁问问苏璟去不去青楼。
现在第一个已经完成,第二个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前几日苏卿来信,说苏璟要是想回去,就让他回去。
至于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个多月前,苏璟刚走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明白,这次回来却已经什么都清楚了,不过看上去不想多生是非,居然愿意帮着苏卿瞒着。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找一个替罪羊。
杜梁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真让他栽赃一个清清白白的人他也做不到,于是耗费的时间久了点,最近才想到办法。
他找了个苏泠的人。
南阳城普灵寺,皇家寺庙,平常也允许平民百姓前来供奉,在修缮一事上也是大手笔,每年就要拨下近万两黄金。
也亏的大衍朝富庶,没被这玩意拖垮。
“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杜梁说,“想必皇上也知道这差事有不少人争,但是他懒得管。”
杜梁收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难得正经几分:“孟兆兴,王爷知道此人吗?”
苏璟漫不经心,轻啜一口茶,道:“本王怎么会知道?”
“这是我手下的一个账房。”杜梁道,“也是跟着修缮款忙活的账房。”
“不止吧?”苏璟问,“你舍得把你手下的人送出去?”
“确实不止,”杜梁说,“他是宁王的人。”
“哦,原来如此。”苏璟佯装奇道,“杜大人,你说你一个坚定不移的豫王派,跟苏映牵扯不清也就算了,怎么连苏泠都沾呢?”
“当然是有需要啊。”杜梁对苏璟的Yin阳怪气颇不在意,反问道,“说起来,微臣也好奇,别人都以为我忠心于岐王,怎么王爷一开口就是豫王呢?”
苏璟捏起杯盖撇茶叶:“本王的五皇弟太莽撞了,像杜大人这种老谋深算的狐狸,你若是瞧上他,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
苏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又道:“行了,废话不多说,你还是继续说那个谁……孟什么吧。”
杜梁:“……好吧。”
“他是宁王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宁王以为我是假装投诚,实际上还是听命于苏映,就派了孟兆兴过来。”
“想必王爷也看出来了,这府里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