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笑道,“秋月,你给她做一件老头子穿的,看她还能不能闭着眼睛夸好看。”
“只要大嫂做出来,我照样夸。”
冯秋月笑着摆摆手,“我可不敢,到时候小航看见衣服不喜欢、不高兴,妈又要心疼了。”
“就是,”何晓芸跟着揶揄,“妈可比我心疼呢。”
王春花点点她们两个,笑得直摇头。
晚上,何晓芸把晒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房,今天上山穿的布鞋,洗的时候才发现鞋底开口了,虽然做衣服手艺不行,但缝几针的功夫还是有的,她就在灯下,把鞋底一针一针缝起来。
魏远航在魏建伟那儿玩了一会儿,又跑到她身边来,何晓芸让他别靠太近,“我这里有针呢,你去床上玩。”
小的那个才走开,大的又走了过来,“还在生气?”
何晓芸头也不抬,道:“生气?我生什么气?我一点也不生气,高兴得很。”
连看都不看他,还说没生气。
魏建伟有点头疼,对于哄人,他是半点经验都没有的,把她吓哭倒是会。
魏远航独自玩了一会儿,一抬头看见爸爸站在妈妈身边,立刻道:“妈妈有针,爸爸不能在那里。”
小孩子也是霸道的,他自己不被允许在妈妈身边玩,自然也不肯让他爸站在那,非得要他让开才行,见魏建伟没动,就连连道:“爸爸走开,走开走开!”
何晓芸这才抬起头,道:“听见没有,快走开,不然我拿针扎你了。”
她举起针,做出容嬷嬷的经典动作。
魏建伟看着这一大一小,感觉自己似乎成了阶级敌人,下一秒就要被他们两个斗翻。
他正郁闷,何晓芸却暗自开心。
中午的事,到现在她已经消气了,可是难得看魏建伟吃瘪,她自然要清算他这段时间来使的坏,让他也尝尝憋屈的滋味,哼。
这个晚上,她睡得香极了,早上起来魏建伟不在房里,何晓芸也没留意,后来饭桌上仍没见人,才听王春花说,他到县里办事去了。
昨天摘回来的茶叶,晒了一下午,又晾了一晚上,今天王春花把它们揉出汁水,继续晾晒。
满院子都飘着股茶香,何晓芸坐在门口收拾做衣服剩下的布条,隔壁张婶来串门,跟王春花闲聊着近来队上的事。
“建明他媳妇儿昨晚半夜生了,是个女孩。”
“生产顺利吗?”
“挺顺的,一两个小时就下来了,她头一胎是儿子,这胎不管男女,家里人都高兴。”
王春花道:“本来就该高兴。”
张婶看了眼冯秋月的肚子,笑道:“你以为人人像你?我说秋月跟晓芸有福气,碰上你这么个好婆婆,多少人羡慕不来。”
何晓芸和冯秋月都跟着笑了笑。
午后,何晓芸仍旧回房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靠在床头睡着了,等再次醒来,魏远航还在睡,她起身伸伸懒腰,发现床边柜子上有个盒子,之前还不在这儿的。
他们的房间平时家里其他人鲜少进来,而这盒子就放在她床边,除了魏建伟,不会是别人做的。
她怀着好奇打开,里头是一双如今很少见的女式皮鞋,还有一本书。
何晓芸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难道是魏建伟给她道歉的礼物?
18. 018 和好
何晓芸把鞋子拿出来, 放在脚边比划了一下,确实是她的尺码,不晓得魏建伟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 跑去买女士皮鞋, 那场面一定很让人侧目。
以现在的审美来说, 这双鞋很时髦, 皮面漆光油亮,还有点小高跟,她只在上回去县城时,看到一两个人穿, 在乡下地方从未见过, 价格高是一点, 二是没什么能穿出去的场合。
要是她穿着这鞋出去散步、串门,包管不用一天,整个大队都会对此议论纷纷。
他就是送一双黑布鞋, 也比皮鞋实用啊。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很小心地将鞋收进柜子里,另外那本书则放在床头。
王春花在厨房里做凉粉,何晓芸进来时,黑色的凉粉已经成型,切开放在大碗中, 像果冻一样颤颤悠悠。
“妈, 怎么想起来做凉粉了?”
“前几天你张婶不是做了一回么, 小航在她家吃过,回来后一直念,方才她说还有干凉粉草,我就讨了一把回来。”
何晓芸笑道:“航航那个贪吃鬼, 只要是吃的他都念,妈可不要被他哄去了。”
王春花为自己小孙子说话:“小孩子哪个不爱吃,咱们小航算乖的了。”
她把凉粉放在水里湃着,等湃得冰冰凉凉的,再拌上白糖,大热天的时候吃一碗,没有比这更舒爽的。
听她满腔都是对孙子的疼爱,何晓芸无奈摇头,凉粉不算什么稀罕物,可白糖值钱呀,买糖还得凭票才能买,别人家一年到头也未必舍得买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