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定康帝早早退朝,朝服未褪就往鸾凤殿赶。
皇后才刚起身,松垮的中衣领口暴露出锁骨上刺眼的吻痕,她正坐在榻边喝药,黑乎乎的一大碗,看起来就苦极了,她却像没有味觉,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送,瞟到定康帝进来,皇后也没有避讳,淡然地喝着中药。
定康帝一进来就闻到殿内浓重的苦味,看见是沈菀蓉在喝药,他皱起眉: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
她不是最怕苦吗?
入宫第一年的冬天,沈菀蓉染了风寒,一开始只是头疼,她害怕吃药,也不跟下人们说,生生拖到高烧不退仍是一口药都喂不进,定康帝知道后很是不悦,他有如此多的政务需要处理不说,哄皇后吃药这种小事也得他出面吗?
但是到了皇后寝殿,定康帝瞧见沈菀蓉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的小模样,心里忽地就不气了,他在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他的皇后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呢。
定康帝坐到床边,将沈菀蓉连人带被子抱起来放在他的膝上,低头严肃地问她:为何不肯吃药?
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沈菀蓉怯怯地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烧红的脸蛋贪凉地贴在他的下巴上,糯糯地撒着娇:药苦,蓉儿不吃药好不好?
许是烧糊涂了,平日里皇后怕他的紧,可不敢这样同他说话。
定康帝的唇轻吻了一下皇后的额头,炙热的温度让他的表情带了些许关切,声音也柔和下来,他端过旁边小案上晾好的药:良药苦口,吃了药病才会好起来。
沈菀蓉抬起头,眼神明亮得不像是生了病:皇上再亲蓉儿一下好不好?像刚才那样,皇上再亲一下,蓉儿就把药全部喝掉!
定康帝觉得这一刻的皇后像个问爹爹讨糖吃的小孩子。
他把糖给了她。
沈菀蓉摸着被他亲过的额头,笑的傻里傻气,她心满意足地拿起勺子吃药,定康帝帮她端着碗。
然而没喝几口,沈菀蓉竟莫名其妙掉起了眼泪。
定康帝感到头疼,被药苦哭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他抬起沈菀蓉的下巴问:真有那么苦?
不是沈菀蓉揉着眼睛哽咽:蓉儿只是想爹爹了,以前都是爹爹哄蓉儿吃药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爹爹了,嫁进宫里成为皇后,就意味着她不再是过去可以对着父亲任性撒娇的小女儿了。
乖乖吃药,等病好了朕允沈相来看你。
真的?沈菀蓉欣喜道,生怕定康帝反悔似的,她赶紧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苦到往外吐舌头还不忘说两句好话:在宫里也很好,有皇上陪着,这药都不苦了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菀蓉又舀起一勺黑汁咽下:谢陛下关心,这不过是避子汤罢了。
定康帝一把将她手里的碗抚落在地。
啪嗒一声脆响,立在一旁的檀蕴被吓的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谁准你喝避子汤的?定康帝气急败坏地吼道,房梁似乎都在震,檀蕴趴的更低,恨不得躲进地缝里。
皇后却一点都不怕:臣妾自己要喝的。
你不愿生下朕的孩子?
是。
为什么?定康帝咬牙切齿:你告诉朕为什么?就因为朕把你的人都遣出了宫?
不是。
那是为何?
沈菀蓉偏过头一声不吭。
死一般的寂静。
定康帝抬手就去扯颈间的盘扣:不愿意说?不愿意说没关系,朕告诉你,朕偏要让你怀上朕的孩子!
沈菀蓉捂着领口往旁边躲,被定康帝毫不费力地抓回来推倒在床上,刚穿上没多久的中衣被撕破,沈菀蓉死死抱住胸喊:檀蕴,出去!
敢出去朕立马让人斩了她。定康帝俯身压在她身上亲了一下她的唇瓣:谁不知道你早就是朕的人了,怕什么?
不要!沈菀蓉蹙着眉求:让她出去
以后还敢不敢喝避子汤了?
沈菀蓉闭上眼睛屈辱地摇头。
再让朕碰见一次,朕就把你绑在床上cao怀孕了才放你下来!定康帝凑近沈菀蓉的耳边小声威胁,随即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投向檀蕴:还不滚?
可定康帝到底没能让沈菀蓉怀上他的孩子,准确些来说,是没能让她再一次怀上他的孩子。
因为她死了。
沈菀蓉吐血的画面让陈劭疼醒过来。
大梦初醒,恍乎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陈劭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突破了极限,扭头看到枕畔沈蓉蓉乖巧的睡颜,他才终于感觉自己能喘得上气。
他轻手轻脚地转过身,把脸埋进她又香又软的怀里。
沈蓉蓉迷迷糊糊地搂住陈劭的肩膀,摸到了一手滑腻,她瞬间清醒,疑惑地问:陈劭,被窝里怎么这么shi啊。
开灯后,沈蓉蓉被吓了一跳,陈劭流了好多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