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沈铭冷不丁说:“上午我妈要来看我,还有赛车队的人和我同学,你要不……”
“我要不回家换身衣服?”
“不,你躲一下。”
陈熙愣了下,随即笑道:“好,那我走了,下午再来。”
他没舍得真离开,坐在医院小花园里荡秋千,习惯性想点烟,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掉了这玩意儿,愈发烦躁,坐立不安,Yin冷冬雨把园子里山茶花淋得狼狈,他随手揪了朵,不知不觉间碾成碎泥,指缝间花汁绮丽,细嗅却是苦涩的。
在沈铭眼里,自己是不是个见不得人的存在?是包养的小情人,无足轻重,在亲友面前,要藏着掖着?
要不然沈铭和他同居时,怎么会另外买一处小公寓呢?
他和沈铭的包养关系已经变了质,他动了心,不愿再做个卖春的暗娼,想做能光明正大站在对方身旁的爱人。
可沈铭呢?他怎么想?
他心事重重,自嘲似的笑笑,算了,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接受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什么爱人,不可能的,这注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只是胸腔里一股热流奔涌,让他想嘶吼,想砸东西。
他词穷,无法描述出的这种感觉,名为意难平。
眼见赛车队那伙人出现在走廊上,离开住院部,大概是探视完毕了,他拍拍身上的草木屑,往病房走。
走到门口,他发现沈妈还在,于是停下脚步,静静窥探。
沈妈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高挑像个模特,气度优雅,花容月貌保养得很好,沈铭的高颜值,或许遗传自母亲。
他们在谈话,沈妈说预约了皮肤科专家帮沈铭看头皮烫伤,又说住院期间,让罗姨来照顾沈铭一日三餐,又催沈铭赶紧联系律师。
最后,他们谈到了陈熙。
沈妈问:“你对那小男生是不是太上心了?那么危险还救他?”
“哪有,妈你想多了,那种情况,就算他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救的。” 沈铭嘻嘻哈哈道:“没办法,您儿子像您,人美心善。”
沈妈质疑道:“真的?罗姨说你好几个月不着家了。”
“当然是真的!”
沈铭信誓旦旦道:“我真的就只是玩玩,那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不告诉你和爸,是觉得没必要,反正玩腻了就得分。”
一墙之隔,陈熙听得清清楚楚,呆若木鸡。
护士查房正好路过,见到陈熙,笑呵呵道:“陈先生,医生给您哥哥开了点新的口服药,跟我来拿一下。”
“哦,好。”
他仓促离开。
沈铭听到了走廊里的声音,陡然紧张,心慌得不行,几乎想立刻就下床去,确认那是不是陈熙,但他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只笑笑,跟他妈说道:“公司也挺忙的,我没事,后续的事我自己处理,您回去吧,要不我帮您订票?”
沈妈叮嘱一番,急匆匆走了。
沈铭送到门口,瞟了一眼,只见门旁立着陈熙的雨伞,shi淋淋的在滴水。
他的眸光顿时黯淡。
陈熙取了药,默默在楼梯间吹了一会儿冷风,把眼睛吹干,再回病房时,他又恢复了平日里谈笑风生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活脱脱一只没心没肺的金毛狗,对谁都亲热,稍微哄一哄就摇着尾巴被拐跑了。
粉饰太平,他最会了。
他故作淡定,问沈铭:“医生开的是感冒药?”
沈铭盯着他眼角一抹红,疑似哭过的痕迹,没来由地,想起受伤了自己舔舐伤口的小鹿,安静,乖巧,惹人怜爱。
他心不在焉答道:“昨天冷水泼多了,刚刚医生来检查,发了高烧。”
陈熙又问:“那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沈铭摸着陈熙的脸,爱怜道:“你呢?你听到了对吧,陈熙……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清楚,那是我骗我妈的话,你不是玩意儿,是我想要白头偕老一辈子的人,只是我爸妈肯定不会接受,所以我眼下只能骗。”
陈熙道:“不让我见到她,也是因为这个?”
“是,而且我发了高烧,我怕她憋不住脾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
原来,沈铭所有的考虑都是为保护他。
他释然道:“放心,我信你。”
沈铭如释重负,笑了,为陈熙的善解人意开心,叹道:“要不是怕感染,我真想现在就亲亲你。”
“来呗,反正我不怕。”
陈熙又恢复了那活泼狡黠的模样,闭着眼,睫毛轻颤,似乎无比期待这个吻。
沈铭喉结滚动,很想凑上去,为了陈熙好,还是忍住了。
陈熙不满,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迫切需要这个吻,等待无果后,他嘟着嘴,“啪”地关上病房门,合上床帘,然后直接爬上了沈铭的病床,他试图扯沈铭的裤子,沈铭还挂着点滴,行动不便,伸手要拦他,他固执地往下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