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骁老家在离他工作的地方一百公里之外的临海城市。气候温润,风景秀美。
这里的冬天没有雪,只有低温和寒风。常绿的行道树在冬日里变得格外惹人爱,总觉着看着绿色,春天也会很快来临。
温长迢低头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从无名指拿下来,在手指上一个个试过,最后无名指是刚刚好。
为什么要戴在无名指上?温长迢抠着纹饰,关于父母模糊的印象慢慢浮现,他想起来他妈手指上带的钻戒,也在无名指上,他爸的,也在同样位置上。
这意思是……
温长迢猛地站起来,扒着座椅看正在开车的章明骁,他的无名指上,也是一个银色的,泛着光的,和他手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章明骁……”
温长迢从那晚他们争吵之后就没理过章明骁,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叫他。
他对章明骁非要带他回家的行为非常抵触,他内心渴望,也不想一个人,但是要从一个熟悉的环境又换到另一处,温长迢有点害怕。
章明骁没理他,章明喻转回头来看他,问:“怎么了?晕车不舒服吗?”
“不是。”温长迢看着章明骁带着戒指的手熟练地转方向盘,心里乱糟糟的想法让他急躁起来,他坐回去,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章明喻担忧地又看了一眼,转头看他哥,说:“哥,你说句话,我最怕你不说话了,吓人。”
章明骁面色微动,也赌气似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两个别扭怪。温长迢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怎么他跟着这么幼稚。章明喻在心里默默腹诽,看着越来越近的地方,他有些紧张,为他俩紧张。
到了目的地,章明骁把车停好,开车下门,坐在后面的人一动不动。
“下车,到了。”
章明骁敲了敲车窗说。
温长迢移到另一边,不说话。
这臭脾气真让人讨厌。章明骁叫章明喻站到这边,他绕到另一边去,打开车门,果不其然,温长迢要夺门而逃。
“温长迢你别惹我。”章明骁拎着温长迢的脖颈,对他无可奈何,但该有的警告还是要有。
温长迢向来吃软不吃硬,他拍开章明骁的手说:“我不去,你把我带到这里我也不会进去的,你自己回去吧。”
“好,”章明骁气极反笑,他拉过温长迢的手,把上面的戒指摘掉,在指间摩挲了几圈,最后扔进垃圾桶里,“你现在立刻马上滚,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温长迢,我真对你失望。”
他被区区一个小混蛋弄得整天心神不宁,天天想着怎样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温长迢呢?这哪是个人,没心没肺,自私自利。他在车上想了多少要和他爸妈坦白的话,想了多少要保护温长迢的话,最后还是被温长迢一句话寒了心。
指上一空,温长迢愣了一下,听完章明骁的话,他的心也好像缺了一块,连同那枚戒指,一起掉进了垃圾堆里。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害怕,需要拥抱,需要安慰,需要章明骁亲亲他,给他勇气罢了。可是章明骁,好像真的生气了。
“章明骁……你……”
“你滚。”章明骁拦住温长迢要来拉他的手,眼里正如他口中说的失望那样,眼里也是凶气。
“哥……迢迢他……”
“你管他!拎着东西走!迢迢是谁?他温长迢算什么东西?”章明骁把手里的礼品扔给章明喻,狠狠砸上后车门,拎起地上的酒,大踏步向前走,真的不打算理温长迢。
章明喻犹豫了一下,拎着礼品对站在车旁傻站着的人说:“我先把东西送回去,你在这里不要走,我劝劝我哥。”
温长迢不说话,他还没从章明骁留给他的愤怒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章明骁越走越远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很任性很无礼,章明骁没错,他纵容他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温长迢忘记了,他没了章明骁,谁都不会高看他一眼,不会把他当人看待。
“对不起。”
章明骁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温长迢才艰涩开口。他摸着无名指,鼻头酸得厉害,他吸了吸鼻子,但怎么也吸不住,眼眶顿时红透,压不住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掉。
“对不起章明骁……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呜呜……”
温长迢弯下腰,边哭边翻垃圾桶,他想把戒指找回来。套在无名指上,明明就是求婚的意思,是要结婚的意思,章明骁骗他,他也装不懂,装聋作哑,不想面对这份他小心翼翼珍藏又不敢坦然接受的爱。
垃圾很多,翻很久都没找到,温长迢想擦眼泪,但手太脏了,章明骁告诉他,脏东西不要往脸上抹,他现在知道听话了,但只有章明骁的车在看,没人知道他开始听话了。他耸起肩去擦眼泪,衣服蹭得他脸颊生疼,被冻红的脸好似要流出血来。
戒指卡在了被压瘪的易拉罐上,易拉罐边缘被踩得裂开,锋利的口子划破了温长迢的手指,他没管手指,从兜里掏出纸来,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