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知道怎么办。
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太监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像这种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自己断子绝孙的衣服,他会喜欢才有鬼了。
只是目前来说他也没办法改变现状,对这个王朝乃至这个时代还都不甚了解,单凭娃娃脸那一句两句夸张到没了边的说辞。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
唉,如今当务之急,他思来想去,居然变成了要求极低的活下去?!真真是越活越没了底线了。
历鞍正絮絮叨叨的想着,小皇子的院子便出现在了不远处,朱红的院门大敞着,一席白衣的少年坐在桌前的圆凳上,羸弱的脸色,纤纤玉手捏着一只白瓷的茶杯,一时不知是茶杯更白还是指尖更白。
猛然见到自己的“主子”历鞍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有预感,这位突然出现的“主子”目的可能不单单是冲着自己手中的饭去的。
沐允恩抿了口茶,也不看来人,用眼神示意对方把红木饭盒放下,随即轻启薄唇道:“大司马派你来的?”
听到沐允恩提到的那三个字,历鞍灵台一清,眼底的讶然掩饰都掩饰不住。
大司马这一称呼他从前倒是多少知道点,约莫是位朝中高官,位置不低,相当于皇帝的左膀右臂。
但真正让他印象深刻的却并不是看过一点儿历史书的穿越前,而是昨天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通过那些简短的对话和躺在地上的已经冰凉的人证,历鞍几乎瞬间就把剧情串联了个大概,如今也才终于想明白,原来昨夜提到的那位执行计划却惨遭失败的小皇子,就是眼前这位啊!
“是,奴才顶替四喜位置前来伺候殿下。”历鞍垂首,状似谦恭的道。
“呵,伺候。”沐允恩面含讥笑,却是再没多说什么。
他不多说历鞍也明白,这位受大司马胁迫的皇子究竟过的有多悲催。
“奴才定会伺候好殿下的,请殿下放心。”历鞍过了过脑子,觉得虽然他并不清楚曾经四喜和这个小殿下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是将话说的阴阳怪气一些总是好的,免得对方会对他多做怀疑和探究。
“哼。”沐允恩的脸色肉眼见的开始有些青紫,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饭也没吃,摔门又进了殿去了。
历鞍觉得这位小殿下脾气八成很不好,只不过惧怕于他的陌生,所以不敢多言,把气全出在了已经被摔的吱吱嘎嘎的红木殿门上了。
历鞍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和眼前正在飘出香味的红木饭盒,偷瞄一眼殿门,然后小心翼翼的提了饭盒走人。
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品古代宫廷御用美食,放过这次机会他就是个傻子。
*
奏折这个东西就像会有丝分裂一样,批完一部分又会有一大堆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她的桌面上。沐朝熙所幸不折磨自己,摔了笔跑出去遛弯儿去了。
御花园的绿化做的的确是好,不说这以湖心亭为中心点围绕而成的一大片一大片枝繁叶茂的花草,就说这边缘处的冷宫一带,也不曾被宫中的花匠们潦草带过。
沐朝熙朝着皇宫的偏僻处走去,直至走到人迹罕至之处,直至走到脚下再没了路,都不曾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片即使天光明媚也依旧照不透的竹林,静静的掩映在一片毫不起眼的树林里。竹身呈墨绿色,竹节处浓绿如墨,一簇簇一丛丛的挤在一处,令观者感觉压抑到令人窒息,恨不得赶紧逃离。
沐朝熙站在那竹林前良久,未动,此处人迹罕至的原因,总觉得比其他被阳光照射的地方要冷的多,直至一阵寒风带着刺骨的力道袭来,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提起裙摆,向着竹林中走去。她在竹林中的步子很古怪,看上去不像是在寻找下脚的地方那样狼狈,反而像是在踩着什么舞步一般,围着两棵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子转。
若是旁人看见,定要赞她一句“神经病”。可若是旁人看的仔细,定不会如此说,反而能够惊奇的发现那令人看着就压抑的墨竹,渐渐变成了虚影,随着沐朝熙的脚步慢慢变淡,随即完全消失,只余一条崎岖的,落满枯黄竹叶的路。
沐朝熙缓步走了进去,竹子犹如影子般重新显现,如梦似幻,似真似假。林间飘起淡若烟尘的薄雾,奶白色的,更映的那竹子形若鬼魅。
沐朝熙打着哈欠悠哉悠哉的走进来,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如同外面的竹林那般吓人的场景。
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小而精巧的阁楼。阁楼的装潢很古怪, 看上去并不似皇宫当中的那些大殿, 华贵而又老土。
阁楼的主色调是灰色的,瓦片虽是深棕色,但那棕色的瓦片很是奇特,边缘处围着一圈红,堆砌在一起透着几丝俏皮。
除此以外空无一物,简约干净透着一股大气的韵味。
阁楼的名字也很奇特, 并不是一大块四四方方的板子,横在阁楼上方。 而是像酒坊招牌那样在阁楼的四角当中的一角处横出一条桅杆,挂出去一副棕底烫金的牌匾。
上书“事了阁”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