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气息朝他逼近,带着秋夜冰凉冷冽的露水味道。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里有回不过神来的愤怒以及比较迟缓的后怕,瞪视着这个目的不明的男人。
梁以庭眸色漆黑,里面反射着灯火与星光,下一刻猛地垂头吻住了他的唇。
海起先挣扎,然而随着那亲吻深入,他脚下发软,有了难以言述的感觉。
脑海中有一闪而逝的东西,那么熟悉,他捕捉不到,却能够感知,那是属于他的记忆。
梁先生让他有熟悉的感觉,这样的亲吻似乎也不陌生。
而自己对于他的气息,有出自本能的迷恋,他不受控制地沉沦。
喘息着分开了,两人近距离地注视着彼此,梁以庭开了口:“那个男人是谁?”
海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有些惊怒,半是调侃地道:“梁先生,难道是觉得我早上给你的钱不够,所以特地打听了我家地址来追讨嫖资?”
他问出的话并未仔细去想,问出后自己也知道这不至于。
然而这句话仿佛提醒了对方,梁以庭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有些滞涩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不需要你的钱。”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无论对他的第一印象如何,两人见面时间不长,算不上熟悉,被这样找到家门口实在令人惊惶。
梁以庭却只是再次伸手,一把拉住了他,像要感知他存在似的,将他紧紧抱入怀中:“跟我走吧,文嘉。我那么的想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早晨醒来的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这又是场梦,无论梦里多么亲密无间,醒来都是一场空。他要确认这不再是一场梦,如此迫切地想要再见到他,已不知在这里等候多久。
海自然要挣扎:“我想……你是认错人了,请放开我!”
“我没有。”
“文嘉,你叫我文嘉!我是海,梁先生,我是海。”
“……”他的身体微微的有些僵。
“梁先生,你爱文嘉?可我是海。”海在他怀里,肋骨仿佛要被勒碎,一时不再动作。他看到他弧线完美的下颚,眼中闪着耀眼星光,这样的男人,有令人一见钟情的资质。
海的内心在这一刻隐隐期盼着什么,自己没有过去,梁先生又有莫名熟稔,他们曾经彼此相爱,刻骨铭心,所以才会有此刻突兀莽撞的相见,他妄想有一个深情甜美的故事,为自己漂泊无岸的生涯画一个句号。
梁以庭最终却并未给他这样一个故事。
他迟疑了。
他本可以借此机会,将过去一切全部告诉他,然而他迟疑着,不想再让他想起来。
海呼出一口气,却又忽的笑了起来。
自己本性懒散,毫无追求,活得乱七八糟,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之前大概也不会是多么出类拔萃,又怎么可能与这样的人有深情羁绊,充其量不过是个替身故事罢了。
不过比起之前的骗子,也算是有了新意。
他刺探着这个替身故事的真实性,问道:“梁先生,文嘉是谁?”
“叫我梁以庭。”
“梁以庭。”
他叫了,对方却没有回答,看上去非常黯然。
“梁以庭,我和他长得很像?”
“你和他……一模一样。”
海愈发笃定,同时心中隐隐的有些异样,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烦躁,他故意岔开话题,笑道:“梁先生,你还想找我玩?”
那个“玩”字被他咬得暧昧不清,意味深长。
接着他又道:“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由于本人的身体原因,我不宜纵欲,也是同一个原因,对于这种‘游戏’我并不是每次都会感兴趣,比如现在……实在也是有心无力。”
“我只是想见到你。”
“哦,那么现在见到了。”海和颜悦色。对于这类所谓的情话他几乎麻木,混迹娱乐场所之时耳朵里每天都要过好几遍。
梁以庭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我们……重新开始。”
海弯着唇角,很乖地问道:“好啊。那么,我该叫海,还是文嘉?”
“文嘉。”
海笑了:“‘海’这个名字是我干爹帮我起的,现在,你又帮我起了一个新名字,你要做我第二个干爹?”
梁以庭蓦然握紧了他的手掌。
海看着他,手心传来刺骨疼痛,然而他没有挣扎:“我对我干爹一直很孝敬,可他睡我,打我,最后还要阉了我,梁先生,你不要这样对我。”
海想自己的手在痛,梁以庭的心一定也在痛,大概和他的手一样痛。
是为谁而痛呢?他不去深想了。
有个人和他一起痛,他就不孤单了;如果对方是为自己而痛,他的感觉则会更好,因为越是痛,就代表越在乎,没人那么在乎过他。
但做人要知足,他知足了,不去钻这个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