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青年穿一件休闲夹克,一边开车,一边与海谈笑风生:“……你又开玩笑,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改天有时间先一起去趟交易所看看?”
他对自己的不举也是很忧愁的。床上的风流快活他不是没体验过,热烈销魂,是一件无聊时最打发时间的快乐之事,但如今有了某种障碍,他体验不出那种快乐了。
赌场与所有娱乐场所一样,在傍晚时分才正式热闹起来。
慢悠悠走着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抽,深吸了一口,烟雾便飘飘袅袅地从他口鼻喷出。
话未说完,他被保镖一脚踹翻,碾在了地上。
他自以为近年来修身养性,心境与以往大不一样,而这一刻杀气腾涌而来,他几欲将他碎尸万段。
海将自己收拾得体面,东走西看地玩了几次轮盘,等人渐渐多了,便陆陆续续有几张熟悉面孔与他打招呼,随后五六个人一起坐了下来,在一番众星捧月的寒暄后,开了局玩德扑。
梁以庭伸手摁在了他的头顶,轻声问道:“……你知道,被你糟蹋的这个人是谁吗?”
“不!我要见海!是我救了他,帮他治病!你该让我见他一面!他是自愿和我上床的,你没看见吗?他是——啊!”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段往来只怕是不会持久的。
当初与小季相识,便是在市中心繁华街道的一家赌场内。
抽完两支烟,他又上路回家去了。
这就像是第二个陈北林,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漏给他一丝还魂的机会。
大概是因为他手指瘦削,唇红肤白,那姿势熟练之中带着种不堪一击的凄颓,是一种单薄的优美。
海并不认为这副模样属于能勾搭上伴侣的范畴,右边脸颊像古代受了墨刑的囚犯,是个巨大泛红的叉,夜晚兴许一个不留神就会吓到人;既然如此,那么身旁的小季,会不会又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骗子呢?
小乞丐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还有多少钱没用完?”
小乞丐睁着一双大眼看着他。
。
他笑眯眯的:“等我钱都花光了,就也拿个碗,和你一起蹲这儿要饭。喂,你到时候记得要照应照应我啊。”
…………
他现在从酒店搬出,换了一套公寓居住,穿过巷子,再走二十来分钟就到。
海套着件烟灰色大外套,衣料细腻,柔软质地,好似整个人要化在如烟的夜色中。他扬起白皙精致的尖下巴,不置可否,只抿唇笑出了一轮皓洁齿廓:“谢谢你了,小季,到时再说吧!”
他之后又去了几次,大体上是有赢有输的,但最近一次输的较多,让他不大甘心。
海喝了一点酒,但不算醉,至多是身上有些发热,吹着秋夜的风也不感到冷。
“……”
因为自己肾虚不举,对上床这回事提不起任何兴趣……
车子开到一个小巷口,海下了车:“晚上吃太多,我散步一段路回家。”
“把他绑起来带走。”他从唇齿间吐出这句话来。
几个玩家里有男有女,玩的数额都不算大。
他那裸露出来的部位生了疖,一看就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恶心到令人作呕。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他重振旗鼓,再次踏入了这里。
……
“我不告诉你,我谁也不告诉。”海摇头,“……啊呀,没办法,谁叫这个世界坏人那么多呢。”
他最后顾自在内心否定了一切,猜测对方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既非骗钱,也不可能是想与自己成为伴侣,而应该只是简单明了地想与自己睡几次觉,逍遥快活一场。
小季对此没异议,与他打过招呼便走了。
华灯初上,一辆白色迈凯伦在夜幕下招摇穿行。
“你动他一根头发,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是我从海里救了他。”高平孝试图挣扎。
海吐着烟圈,有点无聊,还想找个人说说话,于是便倚靠了墙,与小乞丐吹了一会儿牛。
似乎也不至于,小季看上去很有钱,不至于要再来骗他的钱。
两
他眼帘下垂,从后视镜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尊容。
梁以庭面色青白,唯有一双眼睛泛出血红。
什么时候自己要再试一试,他在内心作计划。
海和小季来往了一个多礼拜,享受着对方超乎友谊的温存与热情,同时在内心谨慎探究着对方的实质与目的。
梁以庭就那么俯身看着他,在只听得见喘息的寂静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头涌出了一股腥甜。
路边墙角缩着一个小乞丐,海夹着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卷钞票放进了他的小碗里。
海无所事事,每日的生活都是娱乐,要么去图书馆看些小说打发几天,要么去娱乐场所赌一把或喝一杯,实在什么都不想干,就在家里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