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庭搭了搭沙发扶手,站起身,几步之后在床前停下,垂眼望着地上的陈北林。
那下身一滩血迹渐渐化开,梁以庭轻皱眉头,嫌恶地收回了半步,声音冷硬如冰:“我今天来,是为忠义堂清理门户。”
“……”
“忠义堂洗白了十七年,怎容得了你打着梁家旗号在金三角贩毒。陈叔,你是活腻了。”
血腥味在空间里弥漫,其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膻气味。
几名保镖打扮的黑衣男子冷峻沉着,然而却按着吩咐做那格格不入的事情,轮流地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拳打脚踢,间或夹杂着陈北林微弱的挣扎:“……阿七……住手,梁以庭,我不会放过……”
梁以庭推开窗户。
阿七走过来:“梁先生,是打算亲手要他的命吗?”
“梁家几十年不沾血了,况且,处置他还用的了我亲自动手?”
外面的天很蓝,草很绿,无端地让他想起一些过往,梁以庭神色不明,却在转向陈北林的一瞬间腾出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气。
阿七察言观色,低声道:“那么人我先带下去了,没有特别吩咐的话,到时候会交给警方处置。”
“嗯。”
阿七带着一行人离开。
房间里剩下梁以庭和李文嘉。
窗口有早春的青草香气拂进来,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李文嘉赤身裸体地趴在大床一角,身上伤痕累累,头脑昏眩,四肢发软,粘液一点点地从后穴渗出,腿间一片狼藉。
一张毯子落在他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触碰到他的手似乎微微的在颤抖。
而触碰并没有持续多久,梁以庭冰冷的声音响在头顶:“活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李文嘉似乎也因为这个问题而迷茫了一下,为什么要死?
似乎真的,还从没有想过要去死。
周围又安静下来。
他睡着,不知睡了多久,睡到了自然醒来,醒来之后自己去洗漱。
还是像往常一样,他乐于清洁身体,里里外外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然后一丝不苟地刷牙。
穿上衣服,因为疼痛而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出酒店大门。
“李先生。”
“……”
“李先生。”黑衣男子又叫了一声。
李文嘉顿了顿,见那人几步跟上,将自己拦住:“请跟我走吧。”
他带着疑惑看向他。
“是梁先生让我候在这里的,大概是怕你出事,他吩咐我等你出来就带你走。”
“……”
男人走在前面,李文嘉犹疑地跟在他后面。
走道两旁是笔直高大的银杏树,早春冒出了新芽,一片嫩绿一路延伸,看不见尽头,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男人打开车门,静静等他进去。
一片绿色的银杏叶飘然在眼前落下……
李文嘉微眯起眼睛,仿佛看见那片叶子旋转着,从嫩绿变成深绿,深绿转为淡黄,悠悠飘落,直至枯萎。
那片望不到头的青葱绿云由近及远,一层层扩大、泛黄、延展,直至变成沧桑而夺目的深黄,绚烂得如同十三年前那个美丽清冷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