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学长的梦境和现实对接得也太细致了……
幻象再次变换,洛朗特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场景:那场改变了学长人生轨迹的性爱party。
此刻party还没进入正题,参与者们陆陆续续进入房间,满场游走,搜寻着今晚找乐子的对象。
学长双手抱胸站在角落的窗边,神情麻木地盯着渐渐暗下的天空,眼神空洞静寂。时不时有人过来和他搭讪,他便挂出虚伪的假笑,强忍着恶心应付对方的动手动脚,只敢在人后流露出深深的怨恨。
洛朗特看着那个人皱起眉,这一点不像他孤傲的学长,倒像是……洛朗特想起他曾经做的某个噩梦。
一丝精神力从窗边发散开,带着探索的意味儿,谨慎又迅速地扫过整个大厅。有人感知到了,以为是挑逗的小情趣,没当回事,洛朗特却敏锐地回追过去——那是学长的精神力。
精神力的源头越过了学长。
洛朗特凝神细看,却见学长身旁窗玻璃的倒影上隐约映出不正常的光晕,匿于辉煌照明的反光中,无人注意。
像是被蛊惑,学长目光呆滞地望向那团光晕,眨眼的时间,光晕散去,他脸上已变成洛朗特熟悉的神情——淡漠清冷、克制理智。
止不住的慌乱在洛朗特心中翻涌,下一个场景浮现前,他逃跑般急急从学长的深层意识中撤出,离开的最后一眼,他的视野被巨大的阴影遮蔽,那是……
虫族的主舰。
洛朗特猛地睁开眼。怀里的学长还在熟睡,平缓轻浅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对比出他急促剧烈的心跳。洛朗特止不住地颤抖着,抱住学长的手臂越收越紧。
虫族,这种拥有强大感知力的生物能不能控制人的大脑?这是交战之初人类便在研究的问题。
能,也不能。学者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以虫族的精神力来说,要掌控人类的思维并不困难,但除了作为“脑”的虫后,其他的工虫、兵虫无法理解复杂的人性,强行侵入只会让它们被人类的欲望吞没,最终与人类的意识一同迷失。
“怎么了?”学长蹙着眉头睁开眼,望向把他抱得死死的男生。
洛朗特惊醒地松了劲儿。
“做噩梦?”看着男生惊魂未定的脸,学长抬手擦了擦他额头的细汗。
洛朗特又想起,自从和学长住一起后,他时不时就会做稀奇古怪的梦,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白天的课程影响,此时看来,或许还有种更合理的解释:他距离某个强大的精神体太近,无意间映射了对方的意识。
“我梦到……”洛朗特咽了口唾沫,直直盯着青年狭长清冷眼睛,语气中带上了不管不顾尖锐,“学长是虫子。”
到底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做事冲动又莽撞。学长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拉着男生从地上站起,顺手捞起一旁的猎物,问得淡定,“煮还是烤?”
“学长选就是。”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回应,洛朗特脸上还带着忐忑疑虑的神色,迁就的话语已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煮吧,我找到了辣椒的替代品,可以吃个火锅。”学长牵着洛朗特的手,不慌不忙往做饭的地方走去。
就这?洛朗特呆呆地被学长拉着,和学长一起处理了兽肉、配置了调料,直到鲜美的肉块在火红的汤料中“咕噜咕噜”翻腾,学长好整以暇地坐到石锅边,他才后知后觉回过神。
“我们星系的‘太阳’熄灭了,为了另寻居所,我们已经在宇宙中漂泊了几千年。”
学长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把洛朗特的大脑炸得一片空白。
“这里模拟的是我们曾经的星球,事实上,我们早已不知道踏上坚实的土地是什么感觉。”学长垂下眼,手指划过脚边的泥土,“地球,是我们流浪这么久以来最合适的落脚地。”
洛朗特不自觉咬紧牙,他想斥骂它、殴打它甚至杀了它,却最终什么都没做。它没有美化侵略,它只是陈述事实。大概受到它思维的影响,洛朗特发现自己竟然能轻易理解它,这场人类的灾难对它们而言,是拯救。
“就不能和平共处吗?”洛朗特脸色极差地问道。
青年搓了搓指尖的尘土,嘴角弯起,似乎因为男生的天真感到好笑,“人类连理念相悖的同族都容不下,怎么容得下异族。”
洛朗特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可辩。人类之间的战争从诞生起没有间断过,自私、竞争、优胜劣淘汰,这是地球生物的本性。
一时没人再说话,两人间只剩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汤水沸腾的“噗噗”声。
“吃饭吧。”食物的香味飘散开,学长捞出热气腾腾的肉块,用洗干净的树叶盛着,递到洛朗特面前。
“梦境而已,有什么意义……”洛朗特心烦意乱地随手一挥,没想刚好拍到青年的手上,把叶子带食物整个打翻在地。
啊!我不是故意的!道歉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洛朗特却只是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盯着一地狼藉呆愣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