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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家班长想不到的是,辅导长会知道那一点甚麽的其实也是碰巧。
昨晚跟宋班在浴室里被连长抓个正着的弟兄,依着命令从禁闭排骑着脚踏车,满脸忧愁与身心煎熬地来到连上,在车亭停脚踏车时正好被正在贩卖机投饮料的辅导长看见。
那名弟兄看着眼熟,知道是禁闭排的弟兄,却不该在这时候出现,这自然会引起辅导长的好奇,於是把他叫过来问道:「这时间回连上?」
那名弟兄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报告辅仔,来找连长报到。」
「没事吧?」辅导长看那名弟兄一脸忧虑,显然有事发生,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叫人大老远从禁闭排过来。
他轻轻搭上那名弟兄的肩,语气温和地问道:「要不要先跟辅仔说说看?……哎,别哭别哭,怎麽啦?跟辅仔说说。」
还没听完辅导长的话,那名弟兄也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浅浅地低声啜泣,还一直用袖子擦着眼眶,尽可能地深呼吸,明显在压抑情绪。
「辅仔陪你一起去找连长好不好?别哭,喔?」辅导长轻拍他的背。
「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他没看着辅导长,只是轻轻摇头,然後就走进连舍,往连长办公室快步走去。
辅导长眉头微蹙,他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位弟兄的背影,直到弟兄敲门後走进连长办公室,才拿了饮料离开。
他也不回政战室,反而走到穿堂去找安官。
今晚的安官是连步班以兵代士的一位一兵,负责人事,除了人员编册等行政业务以外,其权限是最为人羡慕的排假,除了军官尉级以外,士官兵们的假都由他安排谁放谁留守。
只要一个月有休满规定天数,他想把你的假从月初一次连休到完,再让你留守到月底都可以,或是只要他愿意,你莫名其妙多出几天假也并非不可能。
「辅仔你还没睡啊?」安官正在检查对讲机的音量是否适中,以免急呼时听漏了。
「嗯,连长甚麽时候回来的?」辅导长直接问道。
安官想了一下,回答:「没注意时间是几点,但确定是就寝前没多久。」
「这麽早,真难得。」
「啊?怎麽了吗辅仔?」
「没事,刚刚不是有个弟兄去找连长?」
「对啊,这个时间找连长有点奇怪。」
「那弟兄你认识吗?」
「不认识,只知道是禁闭排的人而已。」
「嗯,好吧。」辅导长把剩下的饮料一口乾了,交代安官道:「我先去洗澡,等等那名弟兄出来,让他等我一下。」
「报告是。」
直到洗完澡,还在浴室遇到阿家班长与他那烦不胜烦的师弟副座,回到寝室一会儿再来到穿堂,仍不见那名弟兄身影。
他看安官拿着一叠假本在安官桌上写,很是专注,兴许会没注意到那位弟兄的出入,於是晃到安官旁边便问:「人还没出来吗?」
安官停下动作,抬头顿了一下,说道:「人?喔,辅仔你说禁闭排那个弟兄,还没出来。」
「你确定?」
「确定,连营舍两侧侧门已经上锁,进出都必须经过安官桌,辅仔你去洗澡後我就一直在这里,连厕所都没去,到刚刚为止都没人进出,连军巡也还没来。」安官语气肯定地回答,若这样还被人给溜走,这安官哨站得也太窝囊了。
「进去这麽久?」
安官抬眼看了看辅导长,耸耸肩,回应道:「可能在促膝长谈吧!」
◇◇◇
连长办公室里,那名弟兄一进入,连长便从办公桌那走来,表情严肃,散发隐隐怒意,歛而不发。
「去我寝室里。」连长微抬下巴示意,要那名弟兄直接进去一旁的房间。
说话的同时,他关上办公室的内层木门,然後上锁。如此,晚些时候的哨兵上下哨,安官就不会直接开门进来请示。
顺带一提,即使在深夜,连长也是会回应安官的请示,基本上很少熟睡,除非事先交代安官让弟兄集合完毕时自动上哨,只是这情况很少见。
那名弟兄一听连长这麽说,犹豫地不敢妄动,直到连长又说了一次,他才忐忑不安的走进去。
一进房间,连长也是把寝室门给关上,接着锁上。
这层层关卡的举动,让气氛更加紧张,那名弟兄低头不敢抬眼,只是死死盯着地板,像根木头一样。
连长迳自坐到床沿,深吸一口气,而後缓缓吐出,语调冷淡地问道:「你谁不偷,为何就偷他的?」
那名弟兄身体抖了一下,瑟缩地回答:「报、报告连长……我……。」
「你是喜欢他吗?」
「报告没、没有……。」
「没有的话,别人的内裤你也会偷了?」
「报、告不是。」
「所以就是只偷他的。」
「报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