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八月的逝去,又有新的事件发生,有关小夜的传闻也沉寂了。
现在倒卧在地上的男人,很明显就是善用敲诈、勒索技俩的浪人。
「喂,看你做的好事,我的脚骨断了。」
对一位待字闺中、年方十六的大姑娘而言,所谓快乐的事,指的就是欣赏时下所流行的戏曲。
浪人扯开嗓门,要求四周的同夥为他撑腰。
八月上旬,木材批发商的女儿小夜,在和戏子吉屋孙四郎邂逅後,便失去了踪影。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命运,早就为她预做好安排,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即将刮起极大的波澜。
「你说什麽?明明是你撞我们的。」阿万企图辩解。
这名浪人在和澪擦身而过的时候,故意撞了她一下。
澪也以为自己也会如此度过一生。
「她可是一件上好的货啊!」有人附和。
还有人不惜投下大笔金钱,买来俊俏的戏子当场表演才艺,江户城的富家姑娘们,就这麽过着奢侈、无聊的一生。
原本躺在地上假装受伤的人一听到有钱可拿,立刻出口要价地说「好吧,那你得给我十两。」
如果戏码看腻了,姑娘们还会以求神为名,到举行祭典、办庙会的寺院、神祉去聚会。碰到说话投机的伴儿,便相邀到甘露菜屋闲话家常,在习习凉风下玩着纸牌。
对澪来说,她只关心要如何打发无聊的时间。
虽然有些早熟的女孩,在十五岁时就嫁为人妻了。但是十六岁,毕竟还是个未成熟、不安定、喜欢追求刺激、寻求梦幻的年纪,至於别人的恶运与不幸,对她们而言不过是拂过鬓边的徐徐微风罢了。
当时的戏院为了吸引这些花大把银子追求享乐的姑娘们,都会不断更新戏码,所以在夜幕笼罩大地之前,这些姑娘都会一直待在戏院子里。
「痛死了!」
正当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情的澪有些儿手足无措的时候,」下子从树荫底下、摊子後面钻出了数位形迹怪异的男子,团团将澪围住。
「这位姑娘长得这麽可爱,怎麽力道这麽地大?简直像是练家子,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我的脚好像断了。」
这位浪人躺卧在地上抱着腿大声喊叫起来。
次日,孙四郎抓着小夜的一截和服袖子浮屍在大河里,这样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江户城,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
瘦骨如柴的浪人,向四边大声地吆喝着,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阿万估量不会有救兵出现後,口气马上由辩解改成谈判,她说
挤在人群当中举步维艰,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貌似浪人的男子,用邪恶的眼神盯着衣着华丽的澪,她却浑然不觉,还是和阿万开心地说着、笑着。
果然阿万的话才出口,马上惹来这些浪人们怒目相向,而周围的人害怕遭到这些人的报复,尽管他们明知道整件事根本就是这些浪人故意惹出来的,却也没有人敢出声支援阿万与吓呆了的澪。
突如其来的撞击惊吓了澪,她轻呼了一声,没想到撞她的浪人向外飞出,跌落在地上打滚。
像这样被衣食无着的浪人敲诈、勒索的事件,总是在庙会、祭典之中不断的上演着。
澪也遗忘掉小夜的遭遇。
上午,跟着到家里授业的老师、或是附近的名师学习茶艺和花艺,等这些课程结束後,这些姑娘们就可以做些让自己快乐的事了。
七岁,天生就是一副大嗓门和飞毛腿。据说她吼起来,声音可传到几条街外,跑起来快如神行大保,宗左卫门就是看中阿万的这两样天赋才能,才特地将她找来。
像是暗号的喊叫声甫出口,挤在参拜道中的香客立刻抽身退了开来,唯恐惹祸上身,左近的一些店家、摊贩则忙着交头接耳:「今天的冤大头恐怕就是那位姑娘了。」他们这样议论纷纷着。
「你们都看见了吧,这位姑娘用力撞我,把我撞成了这个样子。」
「啊……」
看来这个浪人早就和同谋盯上澪了。
但是她们毕竟只是两个姑娘家,面对这些靠着行骗糊口的凶狠流氓,就算阿万的飞毛腿跑得再快、嗓门再大,也只有等着待宰的份儿。
当年身为富商的女儿,一日的作习是有一定规律的。
九月,一个天高气爽的日子,澪托词要祈求缘份,在阿万的陪同下,来到了正在举行祭典的永善寺。
原来在出门之前,涛的父亲曾交待阿万带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所以阿万才敢信心满满地进行谈判。
「十两?太多了吧,我们身上怎麽可能带这麽多银两?」
「我们为你找大夫,总可以了吧?」
众说纷纭中,人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小夜姑娘一定是在与吉屋孙四郎私游的途中,遇到恶人的拐骗强掳,而遭到不幸了。一下子,江户城的父母人人自危,无不约束自己的女儿,就怕小夜的不幸会降临在自家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