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成就这身罗绮,绣成鸳鸯欲双飞。
这曾是一个人生的梦想见证,生命历程的交接点,笑中有悲,悲中有泪,泪中曾见阳光,怎能忍心就此别离?
「如果真舍不得,我们不走好吗?」我将裙褂贴在脸上,轻轻软软,细细绵绵,如思念。 母亲将头深深埋进裙褂里,良久良久,然后抬起头。
胭脂褪色,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都过去的事情了,留着也没什么用途,不如成人之美。」她自我脸上拿开彩服。剪刀轻轻划破华裳,停了停,依依不舍地停了停,最终一捅到底。
啊,莫教轻易裁罗绮,一朝剪破,绻鸾彩凤,分作两边衣。我望向窗外,蓝天下,朝花零落,原来已值中秋。
周太公抛出两个重大消息,一个是火龙会提前于中秋节午间举行,晚上则为周家祠堂的开光重启仪式,他有信心必赢胜仗才会有此布署,务求来个双喜临门。
空地中央已经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塔形竹架,竹架顶端顶着一支象征胜利的‘青’,一束包着红封包的柏枝,只要龙头能够攀上去摘到这根胜利的‘树枝’,不但光耀一时,还可得十万元的巨额奖金,当然,现金在银行,要是真挂在竹架顶上的话,不等火龙舞起来已经失踪了。
这么大笔奖金肯定也是拉赞助的,牵头的并非老洪,而是阿笑爸。所谓桥段不怕旧,最重要是大家肯接受,十万巨奖的消息如原子弹轰炸过后般辐射至各乡镇,三十多条火龙早已集结在空地四周。
火龙用的材料非常简单,龙身通体由竹篾扎成,间以支柱,每柱下一人扛顶,情形如舞龙差不多,龙身上遍插长寿香,只待一声令下便向中心奋进,前提是没有一起步就给旁边的对手干掉的话,无规则可言,比较野蛮。
我候在大鼓间听令准备,眼前的人丛围了一圏又一圈,空地四周的楼房上更是人山人海,每个人都争取最佳位置观赏停办多年的赛事。
举目高空,天高云淡,一行秋雁掠过,何时鸟倦知还?
我慢慢地打量目所能及的每张相熟脸孔,印记他们的悲欢哭笑,只怕一旦别后,太多相熟的脸孔会随红日远逝,再不复见旧时容颜。
没来由的有点伤感,过几天就要离开这块生养我的土地了,离开所熟悉的人与事,他日再返,我是否鬓上已星斑?
「今天下午就开火龙会啦!」
「小轩,你真的不参加?」大饭桶问。
我摇摇头。我和母亲商定在中秋节当天离开,趁大家都在看火龙会,没有太多人注意,否则打招呼也得花上半天,更担心父亲因而得知而追上来走不成。
「如果你不参加的话我代替你打鼓的位置好不?」他跃跃欲试。虽然都是配角,起码比当龙珠好点,不用戴面具。
主角才有机会惹人注目的,尤其是即将新婚的男主角,陈医生。我很想问问陈医生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他对父亲的野心昭然若揭,为什么却要娶娇姐做老婆?
可惜我不能问,因为只是自己的感觉,没有证据。我甚至不能向娇姐稍作暗示这个问题,假如陈医生悔婚的话我肯定成了娇姐的仇恨目标,何必枉作小人?
「小轩,你爸爸在家吗?」陈医生问:「今天是中秋节,周家祠堂于火龙会后举行开光仪式,想邀请他参加。」
父亲刚走了几天,起码要一周后才回来。
「陈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爸?」我突然相询,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果今天不问以后也没机会问了。
陈医生愕然了一下,连忙说:「当然喜欢,你爸爸可是英雄人物,人人都喜欢他啊!」
「陈医生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我懒得跟他说废话.
「我只是想知道你既然喜欢我父亲为什么还要娶娇姐。」陈医生小心打量我,估计我知道多少详情,或者是他的底细。
「我不理你是怎样想的,也理会不到你的婚事,但你请想想,如果你喜欢男人却娶娇姐做老婆,这样会对得起她吗?」
陈医生犹豫了一下,说:「我会对她好的。」这口气恁地熟悉?
啊,小川用类似的腔调说过,再引伸开去,父亲对母亲何偿不是这个态度?他认为对得起她!但实际上呢?
我忽然有点心灰意冷,直接跑回家中,对母亲说:「妈,我们现在就走吧!」
母亲愕然以对:「现在?东西都没完全收拾好。」天天都在收拾,一点点地收拾,拖拖延延,犹自割舍不下,情根已深入肺腑,不能轻易切离。
那怕只是画在玻璃窗上的彩虹也无从将之切离。我将白纸弄湿贴在玻璃上,用力地揉,希望它能过渡到纸上带走。这是温馨记忆的一部份,我不愿舍弃,但它根深蒂固,无法离却生植的地方。
「别弄了,走吧!」母亲自身后说。
我们慢慢地走向院门,忍不住回头.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堪,冷落清秋节。
「如果我离开了,你还会记得我吗?」我低下头,问身边的大饭桶。虽然他平日爱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