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晖是被嘭的一声巨响震醒的,躺床上睁开眼,看着月光透进来後的天花板,白天看着的那只兽在冷白的月光里更诡异了。又一声巨响传来,吴晖才挣紮着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嗯欠,往楼下走去。
“你这伤得缝针!”
“两块钱,明天和後天下午都来紮一针!钱一起收了!”
“记得多喝水,药饭後按时吃!”
“嗯,谢谢老师!”
“今天先打一针,再给你开些消炎化脓的药,按时吃,明天再来打一针!”
吴晖边说边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手想拉开耷拉着的衣服认真看看,不想被躲了过去,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说:
陈广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表情莫测的看着吴晖。最後他走到墙边,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个贴着葡萄糖注射液的空玻璃瓶,在床栏的铁管上敲碎了。他坐在床边,握着瓶口处对着吴晖平淡的说:
“那我给你先检查下!你放心,我是医生,也只是个医生!”
说完用剪刀剪开衣服,迅速脱下来,再拉起旁边的被子搭在陈广生的背上。吴晖拉来张小矮凳
“多少钱?”
“不用全脱,露出屁股来就行了!”
吴晖打开门时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拉了拉灯绳,灯亮後认真看了看站在对面紧绷着身体,微微分开两腿,双手握拳微曲着放在腰侧的人。毛蓝的棉布衬衫和黑色粗棉裤子,踩着一双千层底儿的布鞋。腹部左侧到右胯骨处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血肉模糊,最大的伤口处血还汩汩的往外流着。
“不能去医院!”
宋明义对吴晖露出进诊所来的第一个笑。吴晖头看着眼前的大汉笑的一脸纯真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把人送了出去。在门口看了看才退回来,把木门一扇一扇的安进门槽里,最後把门栓卡好。回到二楼的家里,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感觉上面微微发黄的痕迹像一只奇怪的兽,盯着自己,像是随时都要扑过来一样。
“放松点,不然等下针紮不进去!”
看着对方裤子快拉到腿根的架势补充道,吴晖蹲在地上,按了按宋明义紧绷着的臀肉说:
“把裤子脱下来!”
自己的话明显松了口气的男人,继续说:
拿起棉签在要紮针的地方抹了抹,左手按着那块肌肉,右手拿针迅速紮进去,推完药拔出来,棉签按在针眼处。
宋明义一手接过胶袋,一手在裤兜里掏钱。
吴晖走到药柜边拿出消过毒的药棉、纱布、双氧水、碘伏、创伤药粉,再在看诊台下面拿出手术刀、剪刀、镊子、钳子放在边上的小推车上。吴晖在旁边的水槽边洗干净手,戴上胶手套。走到床边蹲下去,伸手轻轻拉了下伤口上的衣服,发现没黏在皮肤上,把纱布放在伤口处,固定好後站起来。
一片白光的视线渐渐清晰,诊所最里面站着个男人,一米七的个儿,皮肤白皙,身材瘦弱,白色的背心空荡荡的挂在身上,灰色的大裤衩下两条腿显得更细长,站在黑洞洞的门前,微皱着眉看着自己。陈广生放松下来,就算自己受伤了,这麽个猫崽子也伤不了自己。他微微弯着腰,抵挡腹部传来的疼痛。
“你自己先按着一下,等下就扔掉!”
宋明义的声音明显欢快了许多。吴晖笑了笑,站起身往药柜边走去。拿出一瓶水状药剂和粉状药剂放边上,取出针筒,再用镊子在铝饭盒里夹出针头安在针筒上。兑好药後推了推活塞,把里面的空气挤掉。
“我要把你的衣服脱了,你坐着别动!”
“恩!”
宋明义掏出一卷纸币数了数,递过去。吴晖接过就直接放看诊台的抽屉里,头对宋明义说:
“嗯,谢谢老师!”
等到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吴晖才起身,煮了个面就着中午的剩菜吃了个饱肚儿。洗澡洗衣服,弄完已经差不多十点了,躺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二、越看越像女孩儿
吴晖听了这话又皱紧了眉,他闻着血腥味就知道,这伤估计划破了腹腔,得尽快缝针,不然止不住血,腹腔压也会越来越低,再拖下去就没救了!
陈广生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刺的闭了下眼,又迅速的睁开,拉开架势防备的看着刚刚听到声音的地方。
吴晖右手拿着针筒,左手捏着消毒棉签,走到宋明义旁边。
陈广生见吴晖向自己腹部的伤伸手时防备的回退了一步。然後对方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那双眼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像深海里的漩涡,蛊惑而摄人。
“你去医院吧!”
“别做多余的动作,不然这半截瓶儿会消失在你脖子里!”
吴晖把棉签交给宋明义自己按着,站起身去旁边洗了洗手,抹干净回到药柜边。拿出六个小纸袋,在架子上拿出不同的瓶子把药放在纸袋里,再在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两个纸盒,分别把里面的胶囊放进纸袋里,把小纸袋的口折了折卡好後装进小胶袋里,递给送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