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伸手递给我一份传真电报。我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母病危,速归。那一刻,我心里酸酸的,也不知怎样安慰他,手摸着他的头,泪在眼中打着转。停了会儿,我擦了擦眼泪,对他说,我去向指导员汇报去。
指导员知道之後,又立即去向教导员汇报。教导员立即打电话向军务股请示怎麽办。军务股一位值班参谋说,等汇报团领导後看怎麽办。
营里在等着上边的电话。这边,我带着伏传根到小卖部打电话,问问家中情况。伏传根的手不停地抖,拨了几次电话都没成功,还是他把号码说出来,我拨过去的。拿起电话,伏传根已泣不成声,哭了一会儿,说几句家乡话就把电话挂了。我等他稍平静一点才问他家中怎样。他说,正在医院抢救。
军务股那边已有了指示,说是拿到县一级医院证明才可以请假回家。义务兵服役期间是没有假的。那时,一些刁钻的义务兵也常让家人发假电报到部队。所以,按规定必须是县级以上医院证明,而且必须是直系亲属病危才行。
於是,我又带着伏传根去给他家打电话,把要医院证明之事说了,并让他们快点用特快寄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便是等着证明的到来。
那个春节,整个班都处於忧伤之中。
那个中午,伏传根一口饭都没吃。一直趴在床上抽抽噎噎地哭,帮他打回来的饭仍旧完好的放在那儿。
晚上是连队会餐。伏传根在我和刘志的要求和拉扯下,也到了会餐桌上。别的桌都在说一、二、三「干」时,我们桌却沉默着。伏传根吃一点就回去了。我担心他一个人回去会出问题,可会餐的时候又不好意思让别的战士去看着他,所以我吃一点也回去了。刘志几天前就说今晚要好好喝一场,要再和我玩一次数字游戏的,看我放下碗,他也跟着回了。其他几位战士见班长、排长都走了,匆忙得吃一点就收场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就这样过去了。此时,还有许多连队的鞭炮正响着呢,饭堂里,其他桌酒兴正浓呢。
回到宿舍,伏传根仍趴在床上抽噎着。我坐在他的身侧,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刘志则在门前跳起脚骂军务股、骂团领导:你妈个B,要什麽鸟证明,要是你自己老子娘病危,你他妈早滚回去了、、、、、、
整个晚上,伏传根睡得很少,要麽在床上展转反侧,要麽压抑着抽泣。我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入睡,不时起头看看伏传根的铺。那晚,展转反侧没有入睡的还有刘志。
大年初一那天,连队外面挂着彩旗,俱乐部里面的功放响着强劲的音乐,营区里到处是战士们的欢声笑语:老K揪起来,扑克甩起来。
五班的宿舍里,只有我、刘志、伏传根,还有伏传根的老乡邵杰。伏传根已安静多了,只是没有笑语,呆愣愣地坐着。我说,我们四人打牌吧。邵杰说,好啊,好啊,反正坐着也没事。伏传根却摇了摇头。刘志又是不会安慰人的,只会焦燥地从屋内走到屋外,然後再走回来,来来回回的又把团领导及军务股的祖宗八代骂几遍。
我说,要不我们去打打篮球吧。
四人中,刘志球技是最好的,经常代表团里参加外单位的比赛。其次是邵杰。伏传根虽然技术也不错,但由於个子矮,没优势。我却是几乎没碰过篮球,军校里偶尔过年过节时打一次班级篮球赛,也是作为替补上去胡抓乱搔几把。
伏传根也许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伤痛,所以在球场上很凶猛,横冲直撞的。我又故意让他和刘志在一组,让他们多赢点。我在球场上很笨拙,上蹿下跳,东奔西跑地抢球。结果,在一次抢球中腰被伏传根猛撞了一下,大拇指又被篮球砸一下。撞了之後,我只觉得喘气不匀,腰疼得不能站立。强坚持一会,我让场下一个观看的的兵替换了我。
晚上,大拇指肿了起来,腰还是疼着。我让卫生员给我贴了两张膏药。卫生员问我怎麽了。我说,老了,零部件开始老化了。
那夜,伏传根睡得很好。也许是那一两天太累了。
从初二那天,我们便开始一天两次向邮局跑,害怕邮局因过年而延迟送邮件。邮局在离部队一个七八里远的小镇上,路是乡村泥土路,没有公交和出租车。幸好那段时间天还晴朗,来回跑一趟也不费力。年初二,邮局只有一位值班人员。我们说明了情况,值班员帮我们查了,没有。我们恳请值班员,如果邮件到了,请他立即给我们送过去。
我们想,如果是除夕那天用特快寄过来,三、四天的时间应该到了。可初三、初四两天,我们跑了四趟也没有。值班员一看到我们就说,没有,你们就不必过来了,到了我们就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有时是我到邮局去,有时是刘志去,偶尔也带伏传根去。伏传根觉得我和刘志一直这样跑,他挺不过意的,就对我们说,排长、班长,不要去了,要不,我不回家了,回到家里也看不到了。一句话,说得三人眼泪汪汪的。我说,家里没寄证明过来,说不定是好转了,上午打电话,你家人不还说在医院里吗。刘志又跳起脚来骂邮局:过年了,他妈B这帮吊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