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谢主人
谢言极带着两人进来时，谢辰刚把那些书都铺在桌子上。
“下奴戊七叩见六少。”
谢辰在整理书，没抬头只摆摆手：“起来吧。你们在我这里住着就是，平常也不必过来，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有什么事找言极。”
“是，谢六少。”
把手里的书按心意摆好后谢辰才抬头，只见一个中年女性和一个小孩子恭恭敬敬地低头站着。
“抬头让我看看。”
谢辰看了看两人的脸色，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天大概日子过得还不错，两人虽都仍是很瘦，但气色倒还都可以。
谢辰让谢言极把书放在书架上，走出来顺手抱起小孩掂了掂，回头对谢言极道：“太轻了，你这几天让小厨房单做一份给他的营养餐。总不能比我小时候还虚吧。”
谢言极手脚麻利，已经摆好了，闻言也绕过桌子出来跪了：“谢主人。”
谢辰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呀？”以前谢辰常年卧病，谢凌从不让大多都有些淘气的小孩子们到他跟前来。眼前这个这么乖巧，又是谢言极的家人，竟也有几分喜欢，把人放下来摸了摸头问。
小孩有两分怯怯地低着头，先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又看谢言极，被谢言极示意回话才低声道：“回六少，我……下奴没有名字。”
“那……”谢辰倚着桌子，看着谢言极：“让你舅舅给你起一个？”
小孩子依旧很拘束：“嗯……是。”
显然，就在不久前这孩子才被教过规矩，只是尚未习惯，总要改口，谢辰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他。
谢言极躬身：“主人，按例……罪奴之子是无名的，只有……。”
戊七也忙在一旁连声道：“是，是。”
小孩子的头发有些软，谢辰忍不住又摸了摸，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条规矩——因罪被牵连的家奴都不许起名，以囚处的编号呼，除非特赦认主被赐名。
“那我收他……收你们做私奴好了。”
这话一出口，谢言极不由有些失态地抬头看向谢辰，戊七也不可置信地看过来，随即便跪伏下去。唯独小孩子生于一隅长于一隅，不大懂得这些家奴们的“常识”，却也跟着母亲一起跪了，学着母亲的样子伏在地上，小小一团看着十分可怜。
谢家除家主和少主外，每一位主人的私奴数量都极为有限，因此收私奴时都极为慎重。像这种身份的家奴是无人愿意让他们占据自己私奴名额的——在谢家，最受欢迎的自然是教导所出来的那些，他们或者身怀出众的能力，或者数代在重要的主人们身边侍奉，无论是人脉还是能力都能有所助益。而这种因亲属有罪被牵连的……
就连谢辰宠着谢言极，从小便让他去学校读书却不曾进教导所，如今也心心念念给他做一份漂亮的履历，铺就一条坦途，为的是谢言极的前程，却更是自己未来能享受到的甜美果实。而收两个这样罪奴亲属……岂不是明摆着的白白养着？
谢言极心知肚明谢辰是因为自己才格外开恩，短暂的惊诧后也立马跪了，深深叩头。
趁着三个人都伏在地上，谢辰弯腰捏着谢言极的下巴让他直起身，拇指刮了两下他的嘴角，谢言极便忍着羞耻主动将谢辰的指尖含了进去。
谢辰看得心头火起，轻声道：“招我在这儿欺负你是不是？”
掩饰般地让谢言极起身，谢辰又语气寻常地吩咐：“取名吧。”
谢言极叩谢起身，稍想了想道：“愿他时时感念主人恩典，效忠主人，叫做……小忠可好？”
谢辰挑眉，旁若无人地嗤笑一声：“谁稀罕‘他’效忠。”
脸上刚退了些热度的谢言极听了他的重音，不由愈发脸上发烫，抿唇：“下奴……也效忠主人。”
谢辰这才算放过他：“随你，反正我又不使唤他。都起来吧。”
谢辰又扭头对戊七道：“我这院子里只我一个主子，不用太拘束，后头那个小花园也能随意逛，别太吵闹就是了。至于外头……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小主人们就没什么。”
见戊七应下，谢辰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了便摆手让他们走，不过见戊七拉着小忠要出门时又想起来一句：“也别整天在屋里闷着，再把小家伙闷坏了。”
——他还记得自己幼时有一段时间身子很不好，连门都不能出。那段时间……他几乎恨不得爬窗户出去……
两人走后，谢辰一转脸看到谢言极正恭恭敬敬地站着，忍不住又把手指浅浅探进他嘴里轻挠了两下：“让人搬个椅子来。假期我也盯着你的功课再扶你一程，下个学期……就该靠自己了。”
谢言极又感动又有些惭愧地应了一声，去找丙肆搬了把椅子过来，按谢辰的意思放在谢辰书桌对面。
放假的第一个晚上，谢辰也不急着睡，就在刚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
谢言极看了眼丙肆离去的背影，主动在他面前跪了：“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