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得厉害,第二天一早便起不来。
李卿迷迷糊糊被抱起来梳妆打扮时已经正午了,楚秋也是自小养尊处优长大的,虽然他爹对他爱答不理,但托他娘的福,也没让他事事亲为。此刻突然要他伺候人,倒也是做不习惯,随手挽了两缕头发往脑后用夹子一别,成了。
得亏是李卿长得娇憨可人,凌乱的发丝也只能更显他初次承欢的媚态。那双眼睛都哭肿了些,眼尾勾着一抹水红,整个人像是能掐出水一样。
楚秋亲了亲他,抱着他出了门:“方才母后传话,让你早些过去请安。”
“这会都什么时候了,还去什么呀。”李卿嘟囔两声,语气里满满的不耐烦。他昨晚上实在累着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回笼觉。
楚秋没回他话,吩咐烟烟备好马车,刚要上车时只听后边隐约有人走过来,他站立回头,手里还抱着已经睡熟的李卿。
来人正是沈钰,他憋着火,步子沉稳缓慢,语气轻浅:“侧妃还未拜过本宫,这是上哪去?”
“我当是谁,昨晚上殿下缠人得紧,我确实忘了。”楚秋并不示弱,甚至有些轻蔑,玉一样的脸在太阳底下都能透光似的漂亮,他笑笑,“母后传话要见人,误了时辰,皇妃怕是担待不起。”
“自然不能误了时辰。”沈钰咬着牙根,攥了攥袖子,“新婚请安,身为侧室,也该懂些规矩。”
楚秋眯了眯眼,清冷道:“这倒是。”
天启重尊卑嫡庶,与妻出行,妻主为先,正室跟后,其余不与一同坐车。
沈钰上前接过李卿,动作轻柔,尽量不弄醒他。瞥了楚秋一眼:“侧妃本不与本宫一起,如今时辰不早了,便破例一回吧。”
楚秋勾了勾唇,眼底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不谢也不拜,几步跃上马车:
“皇妃教训的是,下回定不闹那么晚了。”
沈钰别过脸,不想看他Yin郁嘲讽的嘴脸。
李卿根本不知道他俩的口舌之争,待马车到了宫门口,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他才悠悠转醒,意识模糊之际喊了声“楚秋”,只觉身下人一僵,随后刚揉开眼便又被一双微凉的大手抱走,轻笑与暗香映着阳光撞入眼帘:“殿下,下车了。”
李卿又呆愣一会,接过沈钰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这才清醒了。带着他俩入了宫。
女帝早上传的令,这已经过了晌午了,她身披纱衣,奏折堆在一旁未看,呷了一口茶才慢慢悠悠让三人入座。
李卿屁股疼腰也疼,坐着根本不踏实,女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身为过来人倒也明白,叫人给他加了软垫。
李卿羞得满脸通红,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谁也不看。女帝放下茶杯,交代了几句,也无非是些内宅德行之类,随后便有宫人鱼贯而出,端着一盘盘珠宝绫罗交予楚秋,这算是见过礼了。
楚秋对这些不感兴趣,淡淡地点头谢恩。
女帝抬手谴退宫人,这才进入了正题。她凤眼凌厉,不怒自威:“皇儿,你可知母皇的心思。”
李卿心里紧张,却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怪异的轻松感,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儿臣明白。”
“那日之事,母皇已经不想追究了。只是皇家子弟,哪有不争不抢的。”女帝叹闻,李卿的模样让她想念故去的贵妃,若非当初她心高气傲,非要摆出少女天子的姿态,又怎会逼得他自刎榻前。如今春去秋来,李卿也长大了,她却仍然会想起贵妃年少的盛名,想起他以文斗众儒,以武战群雄的风姿。
女帝后悔了,她想尽量补偿。
“朕,也只当有你一子。”女帝不顾他三人惊讶的目光,自顾说着,“你几个皇姐,不用在意。有沈相扶持,天仪阁也不容小觑,过两天大凉太子亲自拜访,你只需安分守己,母皇定会安排好一切。”
李卿虽听得震惊,却也应了下来。
楚秋暗自思量,盘算着也该好好会会这位血缘上的堂弟。
天仪阁地处高山之上,终年积雪不断。天仪宫占地辽阔,宫中亭台楼阁,廊腰缦回,烟雾缭绕,尤其一条雪山天河自山脉顺流而下,将天仪宫抱在山头,真真是一副仙境之地。
但鲜有人知,老阁主的真正来历。
大凉国曾出过两位嫡系皇子,长子继位,幼子封王。幼子年少成名,文武双绝。只因蓬莱朝见,圣女冰肌雪肤,谪仙在世,自此大凉无王,天仪阁横空出世。
老阁主一张Yin柔瑰丽的脸让人见之不忘,连他Yin晴不定的脾气也可以被忽略。楚秋知道他娘是怎么被在大婚之日抢走的,也知道他爹从来都是个疯子。这疯病连带着这张脸一起遗传给了他,他娘终日被锁于内宫,不见天日,不见楚秋。
日子长了,楚秋发现他爹根本不在乎他死活,也明白了天仪阁背后身靠皇族,自己的身份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招回去做皇帝,毕竟当初传位,是给他爹的。
他那个叔叔被让了皇位,如今也有一子,便是这位大凉太子。据说太子年纪尚轻,已能窥见皇帝年少的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