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关了灯,有了投影仪,教室就是一座简陋的电影院。懂氛围的同学已经把门窗都关上,隔开另一座教学楼的星星点点,隔开外面窸窣的昆虫声,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班的世界。
学校放的电影是《美丽心灵》,不少同学都搬了椅子去教室前,合着吃一袋薯片,凑一起聊天,或者悄悄打开手机拍下这个也许这辈子都难忘的夜晚。
后面就只剩缪言和殷延了。
缪言看着前面乌压压的一群人,拿腿撞了一下殷延,她靠在椅背上,朝他笑:就剩我们两个不做点什么都不太好吧?说罢便把腿翘在殷延大腿上。
殷延无奈摇头,嘴上拒绝,手却在缪言的小腿上轻轻捏了起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知道,跟你开个玩笑。他捏得舒服,缪言把另外一只腿也放了上去。还是你捏的舒服。
免费的按摩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吗?
缪言抱住他,向他撒娇耍赖皮:没有啦一起看电影~
拿她没办法,殷延任劳任怨地慢慢按着,眼睛也倒没离开电影。
忽然班级里一阵哄闹声,男男女女,都在讨论。女孩子都在说:什么呀?男孩子在面对面起哄。
缪言看着主角说出的台词,很了然为什么同学突然这样:我们交流只是为了做爱,你觉得什么意思?缪言问殷延。
通常很多交流是为了恋爱,从恋爱里延伸出来做爱,这是最大众的想法。
我觉得这样没问题。
那是因为我们就是这么干的。殷延很了解他们的开始,就是一场不可能的玩笑,但既然开始了,所有都有可能了。
借着电影的荧荧白光,缪言看到殷延的眼睛亮闪闪的。果然,看人还是要看眼睛,缪言能够看得出这个时候的殷延,心情还不错。数学家说这些话都好像头头是道,表面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缪言学着电影里纳什面对艾丽西亚的动作,又被自己尴尬到:艾丽西亚难道是纳什初恋吗?
殷延看着缪言,忍不住发笑:我看电影好像是的。
扯那么多逻辑干什么呀,好像除了学术其他都是过眼云烟似的,反正最后都是要被扇巴掌的,表现得俗一点,直说我觉得你很性感想和你做爱吧,不就很摩登?缪言随便找了个形容词,她说不上来电影里是什么感觉,反正和她的感觉十万八千里,得亏艾丽西亚喜欢纳什。
所以你当初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我的手往你群里钻。殷延也不害臊,堂而皇之地暴露出他们偷尝的第一口禁果。
如果可以概括为一时兴起,人在欲望最青涩也是最蓬勃的年纪,很容易感情用事。缪言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可是红了也没人看得见。但殷延不害羞,她也绝不要害羞,壮壮狗胆开始反驳。
那我是行动派,我可没有冠冕堂皇地跟你说我要和你上床是有逻辑推理为前提的,跳跃柏拉图爱情直接一步到位。
那不就是炮友?殷延嘴毒得很。
那会好像是的,但缪言不知道跟他争论的点在哪:爱有数以百计开始的方式,我们最后喜欢上对方了,不是吗?
那就不是炮友。殷延唉了一声。
缪言立刻疑惑了:你叹什么气?不是炮友很遗憾?
爱有千百种开始的方式,可是能让他们都选择的,也不过只有一条。
甚至是在选择了同样一条路后,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柏拉图是个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形容。在之前,很久之前了,酒rou之交嘲笑他阳痿,把的妹形形色色却只柏拉图,不跟他们讨论舞池里哪个妹最正,也不参与他们和妹之间的情色游戏。
你他妈看了这些不硬啊?有人拿着手机里正在纠缠的rou体给他看。
那些Jing心制造出来的男人视角色情片,是个男人都没办法不有感觉吧?殷延总是把他们的手拍开借口抽烟然后跑到外面去发呆。
但他哪会抽烟?他以前点过一次,第一口就呛得他想死,然后他发誓再也不抽烟了。在这种酒吧舞厅按摩店乱开的街上,有不少穿着短裙装作打电话的女人在游荡,偶尔也有车顶放了水瓶的豪车。
他被女的搭讪过,也被男的搭讪过。无非看他长得青春,想吃口嫩草。
殷延他也当然有勃起的时候,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安眠药的缘故,他的性欲常常低靡。
就这样一辈子柏拉图也不是不行,不谈恋爱,甚至不做爱也都行。
因为他做的一切都他妈不是为自己的。
全都是他的冲动报复,报复完又觉得该忏悔,忏悔完又觉得干嘛这样?他们不是一个个乐得其所?
就是这样日日夜夜循环折磨,从他有报复的念头出现,所有的一切接二连三就像蝴蝶效应,让他不得安枕。但他没有完美报复的能力,一个年轻人,自以为很了解这个世界的年轻人,总是会装作玩世不恭开始报复而在中途良心发现开始退却。这个过程,让清醒的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让他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