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晴朗,微风。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百无禁忌。
“小光,衣服还合适吗?”一妙龄女子风风火火的走进屋问道。
“嫂嫂,你来了。”流光含羞看了一眼对方,紧张的抓住自己的礼服。
来人正是齐褚明的妻子秦莞,今天是流光和宋逸的大喜日子,她作为伴娘已经来忙活一早上了。
宋逸疼宠流光,单流光穿的礼服就为他订做了几百套,只是因为流光看图册的时候指着一张女士礼服的图片说好看,婚礼事宜也一切按流光喜欢的来。他喜欢中式婚礼,整场婚礼就按照《礼记》中的六礼来,怕宾客太多累着他,只摆了八桌酒席,请的都是关系最密切的亲朋好友。
他还怕委屈了流光,一年前就推进国家立法,自此同性婚姻合法,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恋爱长跑了五年,上个月流光才松口同意求婚,宋逸都高兴疯了,请了顶级团队来筹备婚礼,所有物事都按最高规格来置办。就说流光现在身上穿的大红缎团花纹吉服袍,纯手工缝制,由三十位绣娘赶工完成,设计灵感来自明代婚服,衣襟、领口、袖端都以镶绣装饰,采用了最复杂的“十八镶滚”,巧妙运用了“色晕”,将大朵主题花用深浅不同的色调几重织出,使花纹栩栩如生,韵律惑人。
流光腰骨纤纤,他夏暑不思饮食,比设计师为他量衣时还要瘦上几分,试了好些衣服,好是好看,就是都偏大,穿衣又繁琐,秦莞看流光动作都慢了几分,猜他必定乏累,唤人端来血燕窝,把其余人都遣出去。
“你先用点吃食,这一天还有得熬的呢。”她搅着冒着热气的燕窝,作势要喂流光。
“嫂嫂,我自己来。”
“既叫我声嫂嫂,我就有责任照顾你。手不想要啦?叫你离灶台远些,以宋逸这身家,多少厨子请不起,非要你来做,现在伤了手,他赔得起?”秦莞一想到这么可人的弟弟就要属于宋逸那厮,心里别扭级了,嘴上也半点不饶人。
“嫂嫂~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做,他拗不过我。”
“这道门都还没出,就说不得他了?我还是不是你嫂嫂?”
“嗯嗯!都是逸哥哥的错。嫂嫂,你也吃啊。”青年糯糯的声音很好的抚慰了秦莞,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些体己话。
言毕,已到正午时分,流光惯常要午睡半小时,按照风俗,要用柚子叶、香茅煮水后沐浴,冲新驱邪,他因手不方便,都由秦莞代劳了,要放平时,这根本不可能,宋逸这醋Jing哪会许“闲杂人等”碰他的宝贝,只是婚前三天夫夫不得见面,只得含恨把这机会拱手让人。
两点不到,宋逸就和齐褚明一众伴郎在门外候着了,时间一到他就敲了门,秦莞等里面的人哪那么容易放新郎进来,夹枪带棒的为难了人家好大一通,宋逸也是有备而来,不仅字谜一猜一个准,还备了厚厚的红包,见人就塞,众人虽不缺这点钱,但见他心诚,无论如何都不恼,时候也不早了,才放他进去。
接下来的诸多环节宋逸都顺利过关了,到最后一个时宋逸却犯了难,流光属兔,宋逸为他打造了许多兔子样式的吊坠,秦莞拿来一个藏着,让他找,找遍了所有的角落连外面的花园都要翻过底来也没影,他有些急了,总不能错过吉时。
“找不到就算了。”秦莞乐得看他那样,幸灾乐祸的说道。
他走回来看乖乖坐在床上盖着盖头的小爱人,流光平日里都是两脚合拢,坐的端端正正的,现下却双腿伸直,右脚轻搭在左脚上,他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他的小爱人啊,从来不为难他。
他轻抬起流光的右脚,脱去绣鞋,晶莹剔透的脚趾害羞似的缩了缩,他不能自已的亲了亲,还不误把鞋里的吊坠拿出来。
“你这禽兽,快放开小光。”秦莞被腻歪的不行,笑骂道。
正是吉时,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秦莞扶着流光走到八抬大轿前,“起轿——”随着一声高呼,轿夫稳稳抬起了轿子。
颠轿、舞狮,一样都不能少。到了酒店,方出轿,就被宋逸背起来,送到正厅,二老端坐于正堂上,夫夫二人在父母面前跪下奉茶,齐声说道:“爸,妈,您们喝茶。祝您们身体健康,幸福美满。”
“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妈妈祝你们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白头到老。”陈丽哽咽道,“老头子,你说两句。”
宋应徽瞥了一眼宋逸,哼了一声不说话。他到现在还在生气,是宋逸把小光带上这条路,他当初真是瞎了眼引狼入室,自己辛苦养大的好白菜就被猪拱了,怎么想怎么心塞,虽然宋逸对小光的宠爱天地可鉴,瞒着小光来向他们坦诚心迹,在门口跪了一年才堪堪获得原谅,可现在结婚,爱子如命的老父亲还是钻牛角尖了。
知夫莫如妻,陈丽看丈夫还在气头上,就替他说道:“阿逸,你既然要同小光在一起,就要一辈子对他好,往后的风风雨雨都要替他担着,要共富贵同患难,小光身体羸弱,照顾他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最后再问你,你确定要和他结婚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