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当真是你”
李玉笙一愣,惊愕地站在原地。那向他奔来的人身着常服,伟岸挺拔,肤色黝黑,浓眉大眼,脸上皆是掩不住的喜悦。
这人……这人竟是赵明!
先前听杜俞楠提起不想竟是当真,赵明当真来了娌州。
李玉笙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一时说不出话——当年书院白净瘦弱的人竟这般……这般截然相反。
“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李玉笙点点头,虽有陌生却也止不住的喜悦。那些年的记忆里就属赵明给他谦和懂事之感,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
“赵明,你……你怎……”李玉笙看着他,目光尽是赞赏与欣慰——他虽无问政事,但按杜俞楠所说他效忠七皇子便是前途光明,日后得了爵位还能子承父业,官运无忧无虑。
赵明笑着解释:“我是来替人找人的,方才与人路过茶馆时见到先生还以为那人骗我”
“与谁?”
“先生认识,杜俞楠”
李玉笙怔了怔,又听他笑道,“先生不必寻了,杜俞楠已是回去了”
原来如此,他说要走竟连面都不与他见。明明前天还闯入他屋内与他……
“先生,可是他又缠着你了?若是如此我替先生出气可好?”
李玉笙笑着无奈摇头,“倒是不必,他……”顿了顿,“他今晚便会离开此地”
“原来先生早与他重逢且关系匪浅”,赵明笑着,“难怪前不久与他见面时不肯告知我先生也在此地,说来也怪,刚刚在街上走着他竟突然指着说你就在这边”
李玉笙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内心挣扎一番却是寻常的寒暄。“那你……近来可好?”
“不好不坏勉勉强强,不过是替人卖命罢了,”说着话锋突转,“不瞒先生,我知些先生与杜俞楠的事。”
李玉笙又是一愣,错愕地看他一眼,见他眼神炙热,又想及自己与杜俞楠的不lun不类,一时羞愧地侧过脸移开视线。
“先生,”赵明笑着,“如今我效力于七皇子,而先生可知这七皇子之所以能在众龙子中根基稳固是因为有一个叫南先生的助力”
赵明笑着接道:“我听闻几年前南先生曾向杜俞楠要了几近一半家财。”
李玉笙听得心跳加快,张着嘴说不出话,全身上下尽是难以置信——莫非那半数家财是因治他眼睛……
“我……”李玉笙尚在惊愕中不知所措,难以回神。
“先生不必担心什么,我并非要替他说些好话,只是想将我所见所闻说出,毕竟……他或许不是好人,但他起码不对不喜欢的纠缠不休。”看来他是猜到杜俞楠是因何出现在此地。
“况且当年在书院我也有错……”赵明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又转移了话题,“先生可还记得石先?”
这个名字叫李玉笙一下子愣住,面红耳热,无地自容。当年那些欢喜着实叫他……羞于见人。
“如今石先已是改过自新,若是有机会他想与你当面道歉”
李玉笙却是微笑摇头,“已经过去……不必……”说着忽地想起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当年他给的那枚玉佩。
赵明见他递过来先是一愣,明白他是何意却并不接过,只笑道:“这枚玉佩其实并非我所有”
“那是谁……”
“先生日后自会知晓,总之这枚玉佩还需先生保管”,赵明说着又与他在茶棚坐下,道了许多事闻。
赵明谈笑间忽地想起什么,“先生可知道杜俞楠曾与人成亲一事?”
李玉笙浑身一震,点了点头。原以为赵明要说些什么指责的话,却听他大笑起来:“杜俞楠当年为了此事可是受尽了取笑”
“因为杜俞楠次日便写了封休书将新娘子遣送回了娘家,而信上写的原由是他不举,难行房事,恐耽误了新娘子”
李玉笙听罢却是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赵明连喊了他数次才缓缓归神。
“先生,离开书院的这几年叫我学会了察言观色,而我看出先生此时并不快乐”,赵明喝了口茶,敛容道:“是因为杜俞楠吧”
李玉笙微微一抖,难以回应。他本可否认,只是张开口却觉如鲠在喉。
赵明又道:“先生,我对杜俞楠仍有偏见,可我也知道他或许能信得过一二”,说着抬头看了眼暗沉天色,“夜深的话风大水路不好走,方才还听他与人说要去码头”
李玉笙奔去码头时汗水shi了后背,可偌大的码头竟见不到有一艘船挂着明灯。仿若死水,若不是岸边几人正收拾货物竟静得生畏。
李玉笙拉住一人,气喘吁吁:“为何无一客船有灯?”
“公子有所不知,这码头过了戌时便是要关闭,你就是赶时间也得明早前来”
“那最后一艘客船何时走的?”
“一刻钟前”
李玉笙望着昏暗的浩瀚江面说不出话来,湖面的水拍在脸上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