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晋中和陆虎抵达国家剧院的时候张文渊正好通讯过来。
“他视频过来了。”邵晋中让陆虎停车，他们正在国家剧院的外头。
“你穿好了。”邵晋中说的是陆虎，刚才骑车太热，陆虎把外套扎在腰间，露出里面薄薄一件背心。
邵晋中大饱眼福的同时，也不想让别人看了去。
“知道啦。”陆虎敷衍道，并不准备改正。
剧院内一场话剧正散场，观众三三两两往外走，吵吵嚷嚷地听不清张文渊那头说的话。
“你那怎么了？信号不好？”视频对面的张文渊一卡一卡的，停在一帧奇怪的表情上不再动了。
这画面里张文渊刚打开pda，一张大饼脸紧贴到镜头里，非常搞笑。
“国家剧院的网络设备太老了，人多的时候就卡，你看，就像这样。”
陆虎说道：“我觉得这次智脑论坛最应该先把这个网络问题解决一下，不然到时候各国参展团准备演示却发现卡的动不了，那就搞笑了。”
陆虎在林荫道靠边停车，背靠在他的摩托上，双手抱胸，说着风凉话。
夏天的风穿过他的手臂，从他的领口窜进他的背心，轻抚过他的胸膛，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啧，还有点凉。”
“毕竟还不是三伏天嘛。”邵晋中说着这话，举着pda，终于找到了僻静的，信号相对不错的位置，卡住的张文渊呼啦一下动了起来。
邵晋中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张文渊他正坐在桌边，pda对着他的脸，他的身边坐着他的父母。
那两张熟悉的脸还同记忆里一样没有变过，这时都端详着自己，就像普通的父母的一样。
邵晋中已经一年没回家了，这时重又看到养育自己十多年的父母，心里头也有点热乎。
“爸，妈。”
陆虎同邵晋中隔了一段距离，他也看到了视频对面的两个老人。
他知道那是邵晋中的养父母，张文渊的父亲张天升，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吧，歪七扭八能跟张军龙他们家扯上关系，在帝都也没什么人找他麻烦。
可惜当年接下了邵晋中这一口黑锅，这仕途也就卡住了。
陆虎还担心这两口子对邵晋中不好，这下看他们视频倒是都放心了。
他们仨的热情样子，显然是把邵晋中当自己的亲儿子了。
说实话，陆虎是羡慕的。
这种普通的家庭温暖，他可无福消受。
陆虎点了支烟，想起他的父亲。
不说以前父子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打他出生开始，陆海泉就没怎么对自己摆过笑脸，要不是年年健康的体检报告，陆虎都怀疑自己父亲是个天生的面瘫。
拿陆海泉同张天升对比，把张天升那热情的样子等量代换到陆海泉的脸上——陆虎打了个哆嗦。
这太可怕了。
陆海泉对陆虎是放养的，从陆虎出生起他就是家里的佣人王妈抚养的，小时候陆海泉工作繁重，几乎不怎么回家。
每每回家也都是一脸疲惫，有时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可以说陆虎小时候对陆海泉的记忆是比较淡薄的。
相比之下，他弟弟和袁澈两个人才让他尝到了家的味道。
长大点后，陆虎又被托付给叶玥门下，那时候开始他就常吃常住在空指部和皇空，更难以见到陆海泉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陆虎成年的时候。
陆虎还记得那时的事，那是他决定志愿的时候。
陆虎想去银翼，而陆海泉想要他来自己的系统里，或许是多年冷漠的积怨，又或许是陆虎叛逆期的火爆脾气，两人谈着谈着突然大打出手，动静大得连隔壁院都能听见。
那时候陆虎还不是陆海泉的对手，被陆海泉一顿胖揍，扔到医院住了几天。
陆虎可是倔脾气，他打不过陆海泉，所以他决定在医院绝食！
消息传到陆海泉耳朵里，但他只轻飘飘地说了句：“随他去。”
等陆虎绝食到第二周两眼冒金星瘫在床上没力气动之后陆海泉到他病床前，拿了志愿书让他签字。
那张冷冰冰的脸，陆虎到现在还记得。
陆虎当即决定，就算饿死，他也不签。
于是冷战继续了下去。
这场父子间的战争长达一个月，还好叶玥中间说合，让陆虎两头兼职，参加银翼的考核，同时陆海泉也在陆军司令部找了一个相对清闲的工作。
当然，陆虎两头兼职，工作量、训练和考核都是双倍的，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陆虎有点烦躁，他又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心情也变得糟糕了。
条件反射地去摸烟，发现出门太匆忙，把烟忘在办公室里。
“Cao。”陆虎忍不住骂了一声。
对陆虎来说，烦躁的时候没有烟抽，就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烟草和灰色因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