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挑了家面馆,点了盘毛豆花生,又加了盘卤牛rou。
孙旭颇为不耐,开门见山,“你到底什么意思,还给不给钱了。”
孙姝予还没回答,阿遇就梗着脖子大声质问。
“他凭什么给你钱!”
孙旭怕挨打,不敢触阿遇的霉头,只是瞪着孙姝予。
一听孙旭这口气,孙姝予就知他不会耐心听自己讲话,掏出二十块钱递给阿遇,让他去家门口的小卖部花完回家等他。
若是换了平常,阿遇肯定高兴得忘乎所以,拿着钱买汽水买零嘴,可这次却有些反常,虎视眈眈地瞪着孙旭,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孙姝予一步。
孙旭是一个理直气壮的贼,按照以往几次他来要钱的经验,少不了一番挖苦嘲讽,孙姝予不想给阿遇看见狼狈的一面,语气不自觉严厉几分,“听话。”
阿遇委屈地瞪着孙姝予,抢过钱,跺着脚怒气冲冲走了。
兄弟二人沉默地坐着,老板娘百无聊赖,拿着苍蝇拍挥来挥去赶并不存在的苍蝇,她没有给有线电视交钱,只能看中央一台,她不住打量这气氛奇怪的兄弟二人,心想看着也不像没钱的,怎么下馆子还这么抠门,更不要说有个人还鼻青脸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孙旭……这钱我没办法给你,我自己也要用。”
孙旭不耐道,“你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你又不结婚,也没有对象,先拿来给我用,债务缓缓再说,反正欠了也不是一两天了。”
“我有对象,有爱人,我们也要生活。”孙姝予不欲多说,不想让孙旭知道他攒钱是为了带阿遇看病,想起阿遇,他又更坚定地补充,“就算有钱,我也不会给你。”
孙旭却嗤笑一声,“你管那傻子叫爱人?”
他的三角眼往下一耷拉,显出几分Yin沉相,在父母的默许下欺压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已成习惯,没想到还能有被拒绝的一天。
孙姝予却想着到底是亲生兄弟,不可能一下就老死不相往来,他试着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把那盘牛rou朝孙旭面前推了推,“先吃点东西吧。”
这句话本是他递给孙旭的台阶,没想到对方却根本不接,反倒变本加厉。
“你吃过了,你跟男的胡搞,还是个傻子,傻子最脏了,谁知道有没有病……我不吃,你的钱给家里花天经地义,磨蹭什么。”
他嘀嘀咕咕,没注意到孙姝予放在腿上的双手猛地抓紧了裤子,孙旭耐心耗尽下口不择言,或者孙姝予的情绪与自尊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想赶快结束这场在他眼中毫无意义的争执。
这种推诿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可孙姝予总是那样不坚定,他搬出爸妈来吓唬两句,这人就会乖乖给钱。
孙旭大抵以为这次也一样,不耐烦地起身,让孙姝予别磨蹭,快点和他去银行,他急着回老家。
他拉了孙姝予两下没拉动,又转而去推他肩膀,没想到孙姝予却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孙旭兜头就是一巴掌。
那老板娘被这清脆的巴掌声吓得一惊,又带着股看好戏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八卦之情喜于言表,躲在柜台后面,事不关己地观望局势,方才还为那吝啬的一盘毛豆二两牛rou恨得牙痒,现在又感谢这两人为她枯燥的守店生活带来些乐趣。
别说她,这措手不及的一巴掌搞得连孙旭都有些懵。
他的头被打得狠狠偏向一旁,舌尖抵着被打得那半张脸,尝到了血腥味。
孙姝予浑身发抖,“你还要不要脸,是不是男人,自己没手没脚不会挣钱?这么多年……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还想怎么样?”
孙旭不要脸,他要钱,他的贪婪如蛆附骨,孙姝予甩都甩不掉。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骂那傻子,你不愿意了?”
孙旭突然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是不是男人?学娘们打架扇巴掌?”
他意有所指,一语双关,永远都知道怎样一语说中孙姝予的痛楚,小时候时赖在母亲怀里,嬉皮笑脸地说妈妈爱他不爱孙姝予,与生俱来的恶毒随着年岁与日俱增,长大了便咬住孙姝予的身体缺陷不放。
孙姝予二话不说,抬手又是一巴掌。
刚才是左脸,现在是右脸。
他被欺压了多年的逆反与怨憎一触即发,又何止是这区区两巴掌能抒发的。
孙姝予简直想杀了他。
他脑子嗡嗡直响,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目光落在盛毛豆的盘子上。
然而孙旭的反应却比他更快,被接连两巴掌打出凶性,一把掐住亲哥的脖子。
人高马大的傻子他不敢打,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姝予还不敢么。
他把孙姝予掐得脸色胀红,额角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瞪着孙姝予,恼怒道,“你这个变态也敢打我?!”
老板娘披头散发,尖叫着跑出去,“杀人啦杀人啦!”
孙姝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