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山准备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还不用段青山通知,上门的,发消息的,打电话的人快要把段青山挤爆,程桉鹊气定神闲坐在段青山身边,听段青山从长句变成短句,最后变成一个滚,把剩下的人都轰走了。
程桉鹊摸了摸段青山的短发,说:“要不不结了?”
段青山偏头看程桉鹊,没消散的戾气让程桉鹊有点害怕,他把手从段青山头顶拿下来,段青山半路拽住了他的手,放在手里摩挲,慢慢凑过去吻程桉鹊:“不准说这话,不然我连你也凶。”
“你怎么跟只炸毛的狗似的。”
段青山把头搭在程桉鹊颈窝,说:“他们又不是真祝福我们,我还得笑着面对他们的虚情假意,这不存心让人心堵吗?”
“要他们的祝福干什么?”程桉鹊抬手摸了摸段青山的脖颈,说,“我们之间不缺毫无意义的祝词,你陪着我就是最好的祝愿。”
“嗯,”段青山软了一截,把程桉鹊抱紧怀里一通乱亲,“国家不合法,但段青山非要你程桉鹊名正言顺。”
程桉鹊不喜欢出去,段青山就在别墅宴请四方。
道上有些势力存在的时间比段青山的年龄还久,虽说这条道上出过无数奇葩的人和事,但两个男人结婚还是头一回。位高权重的前辈怎么想怎么不能接受,但碍于段青山现在的权势,又不得不来参加。
他们没有按照传统婚礼那样,新郎等着新娘过来,他们没有亲人,他们只有彼此,他们十指相握,从卧室的红毯一直往外走,红色的玫瑰铺了一路,段青山牵着程桉鹊,踏着满路鲜花,走向他们即将拜托对方照顾一生的地方。
段青山问程桉鹊想要婚礼是什么样的,程桉鹊说别墅里的景色已经够漂亮了,现在正好,不需要过度装饰。要自然,要水到渠成,要生在这里面的万物都能看到这栋房子的主人快乐的模样。
绿树四季常青,宾客喧嚣沸腾,司仪念完冗长的主持词,问段青山愿不愿意。
程桉鹊这身西装合身极了,他站在段青山对面,浅浅含着笑,眸里的柔情快要融化段青山。段青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头一次紧张地说话结巴:“我愿、愿意。”
司仪转头问程桉鹊,程桉鹊凑到段青山面前,踮起脚吻激动得眼眶红红的段青山,说:“我愿意。”
段青山抱紧程桉鹊,也不管司仪还要说什么,将戒指打开,戴到程桉鹊的无名指上,捏了捏程桉鹊的手,轻轻说:“我的。”
程桉鹊同样把段青山的手拿起来,给他戴上刻着他俩名字的戒指,望着快要忍不住落泪的段青山,说:“都是你的,程桉鹊是段青山的了。”
太丢脸了。段青山的泪腺开关今天失灵了,程桉鹊把段青山的脖颈压下来,让看段哥哭看呆了的欧原救场,他伸手抹掉段青山的眼泪:“段青山,我们结婚你哭什么啊?”
段青山抬起头来,沉默地看着程桉鹊,捧着程桉鹊的脸轻轻吻。
“鹊儿……我有人爱了,真好。”
程桉鹊一怔,抱段青山的手臂紧紧收拢,他强忍的泪水也再也止不住,往下掉。
段青山怎么这么招他喜欢啊。
又凶又怂,可爱死了。
欧原全程跟拍他家段哥,等婚礼完全结束,欧原看一次录像笑一次,他一个人笑还不够,还要把俞医生和阿悦叫来,一起嘲笑抱着程桉鹊流泪的段青山。得亏段青山管得严,没其他人带摄影机进来,否则如今黑道老大段青山结婚痛哭流涕的新闻绝对是爆炸新闻。
程桉鹊正巧洗完澡下楼,看见大厅里那几个笑得前仰后翻的人,他走到沙发后面,问:“好笑吗?”
看见程桉鹊那冷气肆虐的脸,俞医生敛了笑意,起身拉了拉衣服,阿悦也拿起毛巾,使劲擦茶几。
“好笑!哈哈哈……段哥,你看段哥流眼泪的柔弱样……哈哈……”
“……欧原,”程桉鹊从头发上抽下毛巾,拿过欧原手里的遥控器,做拿枪状抵在欧原后脑勺上,“想死吗?”
欧原身体一僵,抬起手来认栽:“段……啊不是,小鸟哥,这不是觉得这样的段哥太难见了,忍不住……”
“你段哥那是情到深处控制不住,你这恋爱都没谈过的傻子自然不懂,是时候该让你段哥多给你安排点任务了,”程桉鹊关了电视,问他,“段青山去哪了?我洗澡的时候还在,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欧原挠了挠头,说:“段哥说他去弄你俩的结婚证了。段哥怕你太累,让我等你洗完澡告诉你。”
程桉鹊抓了抓打结的头发,说:“开车,送我去找他。”
凌晨一点。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从里到外站了个严实,里面的大佛靠在招待位上拿着枪对着每个人的脑门扫了一圈,嘴边的笑若有若无,看得坐在他对面最近的女工作人员毛骨悚然。
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始终记着微笑服务的理念,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说:“先、先生,你得带你妻子来,我们才能帮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