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内简陋的家具摆设一眼就能全部囊括,一张木床,一套桌凳木箱,一处灶台。吃饭在这处,睡觉也在这处。整间房比不上阮家一间茅厕宽敞,好在屋内收拾的整洁干净,不至于叫人恶心,阮卿的嫌恶才少了几分。
桌上只有简单的野菜和馒头。阮卿颠簸了一天,金贵的小身板受了番折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凭着仅剩的一点气力,一边骂着东西难吃死了,还是就着水勉强下咽填了肚子。
吃完饭,阮卿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发愣,韩穆利落地清理了碗筷,面无表情道:“今日我当你是客。从明日起,干多少活,吃多少东西。”
阮卿冷哼一声,自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虽然落得一身凌乱,神色举止依旧是副高高在上的少爷派头,不甘示弱抱起双臂仰头望着他,“我现在要洗澡!要泡羊nai浴!!”
他的口气仍像在使唤下人。韩穆自然不吃这套,抬手指了指后院,“自己去井里打水。”
“你敢让本少爷自己去打水??!!”
阮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气势汹汹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可是阮家少爷!我爹爹可是苏州城的首富!”
“首富又如何。那是你爹的钱财和名声,不是你。”
阮卿气得涨红了脸,争辩起来一声比一声响亮,“反正我爹的将来就是我的!”
韩穆笑了笑,“等不及继承你爹的家产了?”
阮卿怎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不甘示弱地回骂道,“不准你诅咒我爹!!谁像你是个没爹没娘的东西!!”
韩穆闻言变了脸色,Yin冷的眼神叫阮卿心里一颤。好在他似乎没打算深究,只别过眼不再说话。
阮卿得意地轻哼一声,顾自提着木桶走到后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打了半桶水,叉着腰对着屋内喊道:“换洗的衣裳!我的衣裳脏了!”
韩穆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麻衣丢在床上,任凭阮卿对此诸多嫌弃也再没理会过。
——
村里没有专为沐浴的房间,无论秋冬,大多在井边放一个浴桶。
没有遮挡,没有舒适的大浴桶和温热的羊nai,只有井里的冷水。好在天足够热,身上又脏得不成样子,阮卿只能脱了衣物,用半个葫芦瓢舀水一下一下的冲洗身子,搓净身上的脏污。
韩穆半倚床头不知在思索什么,思绪却被院里的声响打断。
盛夏的蝉鸣蛙叫伴着水声,谱成一曲意外和谐的乡野小调。他目光一转便瞥见院中景致。
阮卿恰好背对着窗台。腰肢纤细地兴许只够掌心一握,翘挺的tun部在月光下形成朦胧漂亮的弧度,这瘦弱身板断然不是干活的料……韩穆迅速收回目光,留了盏烛灯,闭眼侧躺在木床一侧。
阮卿隔了许久才窸窸窣窣的进屋,嘴里还嘀咕着什么。见屋内实在没有第二处容身之地,才不情不愿地同韩穆睡到同一床榻背对而眠。许是今日颠簸劳累,即便床板坚硬蚊虫乱舞,没一会儿便也睡熟了。
隔天方才鸡鸣,天还未亮。便已有人扰他清梦。
“醒醒。”
阮卿翻了翻身,一边挠痒一边不满呓语道,“唔……吵死了……”
韩穆不再多言,大手一伸便拽着他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阮卿不得不睁眼,挥动着棉花般的拳头拼死抵抗:“滚开!!别打扰本少爷睡觉!!烦死人了!!”
“起床,干活。”
阮卿紧闭的眼皮努力撑开一条缝,见天边未白不满抱怨道:“疯子,大晚上干什么活!!”
“快卯时了。”韩穆又道:“不干活别想吃饭。”
阮卿当然知晓这人冷面冷心,此话不是说笑。偏生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饿肚子,只好骂骂咧咧地起了床。简单的洗漱后便揣着冷馒头和水壶,扛着韩穆给的锄头和他一起去下地了。
——
阮卿原以为韩穆是为折磨他才刻意不让他睡个好觉,到了地里才发现众人早已忙活上了。乡亲们见着韩穆身后的陌生面孔也不多问,屁大个小山村没有秘密,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被送来改造的事儿早在村里传遍了。
阮卿没干过农活,韩穆也不刻意难为他,只让他给玉米地除除杂草。先行做了示范,见他做得有模有样才到一旁锄地。
起初还有两声响动,没一刻钟功夫地里便彻底没了动静。韩穆料到他必不会让人省心,随即快步走向玉米地。播种的大娘忍笑往一旁的空地指了指。
不出一日,韩穆便了解何谓阮老爷信上所言“好吃懒做”——只见阮卿手里拿着小半啃剩的馒头,嘴里含一根狗尾巴草,躺在树下睡起了大觉,因为嫌脏身下还垫着大片玉米叶。
“啊啊啊——臭混蛋!!放开本少爷!!!”
伴着一声惨厉的嚎叫,阮卿被韩穆一把提了起来,连拉带拖又回到地里,还被硬塞了一把锄头除草松土。且有韩穆在一旁盯着,再没办法打盹儿偷懒。
阮卿只得别扭地举起锄头和韩穆一起挖地。本想着做做样子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