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光明信徒。」
邪神看似温和的一句话让所有在场和不在场的人表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身在现场的银发祭司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乱糟糟的脑袋全都是那句光明信徒。
即使不记得曾经绝望的自己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向光明神祷告,最终在毫无回应的死寂里逐渐被绝望吞噬,伊里亚斯心中仍然残留着对自己被信仰所抛弃的怨恨。
这股怨恨在苏尔温柔的开导下有了消融的迹象,并在知道光明神失踪之後彻底消失。
那位他曾经全心信仰的神,并不是冷漠得对他见死不救。
但再怎麽样银发祭司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对光明神抱持着崇敬的态度,他已不再是光明神的信徒。
现在伊里亚斯却得知这轰雷巨响般的事实,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他现在回去信仰光明神还来得及吗?
而另一边捏烂了自己的通讯装置,正满脸不情愿地凑过去诺兰德身边听内容的萨菲斯特先是瞪大眼睛,一把抓过骑士长手上的通讯装置急道:「您说什麽!?」
他的主人、深渊最崇高的神明克苏尔尤特,怎麽会去信那些邪门歪道!
一定是被哪个Yin险的浑蛋给洗脑了,那些教廷里的都不是什麽好东西!
萨菲斯特急得就想立刻瞬移到邪神身边把他从四处险恶的教廷里带出来,果然就不该让神明跟着那个讨人厌的祭司一起进去,这才过去多久而已,神明已经被污染了!
而光明神阁下已经面无表情地把通讯装置给关了,来个耳不听为净。
反应最平淡的是被抢走了通讯装置的诺兰德,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位骑士长就已经见证过邪神坚定的信仰,还曾经以光明神的赞词互相祝福对方。
虽然之後得知苏尔身份的时候他也一度有些迷茫,从没想过一位神只竟然也会有信仰这种存在,但内心坚韧的骑士长已经用同样坚韧的接受力消化了这个消息。
虽然邪神非常乐於分享自己信仰光明神的心路历程,但眼下显然不适合做这种事,他也就挪後了这个想法。
此时此刻苏尔只是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
「光明神就是我的信仰,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才刚平心静气完的安德鲁重新打开通讯装置就听见了这句话,手微微一抖,差点没像萨菲斯特那样捏烂机器。
这简直......就是当众处刑一般的羞耻。
要不是这里没人知道他就是光明神,安德鲁一定会让邪神马上闭嘴。
而现在马甲完好的光明神打算装死到底,他露出一个混杂着惊讶和不可思议的浮夸表情,毫无起伏的语气却没感情得像在棒读。
「啊啊,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要是安德鲁还是四处弹唱歌谣的yin游诗人,这样的语气绝对能把任何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读成了恐怖故事。
即使除了光明神以外的所有人都想知道原因,但这时候确实不适合解释,苏尔承诺以後有时间再和他们讲讲自己曾经的经历。
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回神格,让安德鲁重返神位。据他所说教廷拿了神格想要自己制造一个光明神出来,这必定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隐秘行为,这也是需要伊里亚斯前来的其中一个原因。
身为教廷的守旧派,他或许知道有哪个地方可以藏着一整个造神实验不被人发现。
银发祭司想了想,教廷里确实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空间,但造神这种事,又牵涉到当时尚年幼大祭司,或许这是所有教廷高层包括教皇本人都知晓甚至亲自策划的可怕计画。
这让伊里亚斯内心隐隐发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是不太想相信自己的老师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即使他很清楚邪神不会说谎。
他勉强打起Jing神,「我知道一个地方。」
那是位於地下的审判大厅,很久以前就已经对外废弃了,那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他们和沿路上遇到的人点头致意,伊里亚斯一如既往冷淡地应对知晓大祭司回来之後颇为热情打招呼的教廷同事,很快就到了通往审判大厅的入口。
那里竟有人在看守。
「抱歉,大祭司大人。」其中一个守卫恭敬道,但对於大祭司的尊敬显然无法让他的尽忠职守被打破,「底下现在关押着很危险的犯人,教皇阁下亲自下令除他以外的人都不能进入。」
「我们——」伊里亚斯皱起眉,正想说些什麽,忽然感觉自己放在身旁的手指被轻碰了一下,那瞬间他就明白了神明下来的计画,顿了顿之後改口道:「连我也不能进去?」
他长年居於大祭司之位,此时目光微沉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出来。平时伊里亚斯虽冷淡了些,却从来没有用大祭司的权力压过别人,守卫不由有些吃惊,却还是坚决没有让步。
他们是直接隶属教皇的人,既然命令是不准任何人进入,那就会贯彻命令到底。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