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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曾排都没有来找我解馋,想来是有其他人让他满足,等他腻了就会再找我转换一下胃口。
至於补给班长,在寝室内的弟兄们收假後,我跟他就很难再有「抹药」的机会,能够常见面的地方除了连部办公室,就是补给库房。
日子过得很安详,感觉晒下来的阳光像是上帝要把你给召去。
午后时光最令人萌生睡意,即便站哨站久了,草丛树梢里虫声不断,整个季节也吵得只剩下这些。
反倒显出另一番静谧。
我这会儿帮着想贪睡午觉的下士班长带班,他下部队时间都没我长,照理该对我敬畏三分,若非曾托他放假时大老远地帮忙带些东西进来,其实也不想理会他央求。
且,假使不是他贪睡,我也就不会当带班,也就不会遇到龙班。
他正蹲在离岗哨不远的路边逗狗玩,脸上表情不甚明显,可看在我眼里却是幸福洋溢,充满爱与萌。
「龙班。」我骑到他旁边下车,跟着也蹲下看着被他搔肚子的小黄狗,「怎不把牠带下去,这里离跑道近,会被射杀喔!」
「我知道。」
看龙班一时之间狗迷心窍,我也还没完成带班的工作,就先跟他暂别,回到连上再说。
哨上最近也热闹,因为要训练新兵,这段时间可以看到刚下部队的菜鸟们不断练习哨上的动作。
「班长好!」宏亮的声音震耳欲聋,距离岗亭还有十几公尺就听闻这位菜鸟先生吼着。
我扬手打断,「我不是班长,哨本先拿来吧!」伸手要拿哨本,这位菜鸟先生转身跑回去岗亭拿,又满头汗地跑过来,在我面前几步距离停下,准备要做递哨本的蠢动作。
其实这动作要看人,大部分人作起来都很怪,就算气势惊人,那也是气势惊人的怪。
不知道谁发明的。
「先给我签,你刚刚已经不及格了啦!」我欺身抢过哨本,签完後拿给他,他又要做接哨本的动作……。
「喂!死阿炮,看甚麽戏,过来教啦!」岗亭里那个纳凉的混帐同梯靠在边上,一脸开心地看着菜鸟学弟笨拙的模样。
阿炮蹒跚地走了过来,慵懒地说:「又没关系,带班是你,算他运气好。」
「你都没教好,下一个带班是龙班喔!」
「不会吧?」阿炮的脸垮了下来。
「你想让学弟陪你一起死的话我没意见,到时候龙班一定又会两个人一起做动作,直到标准为止,我们那时候不是被这样Cao吗?」
一旁的学弟听得有些紧张,有些无辜。
被我这样一提醒,跟我一样签了三年的阿炮才回想起当初的惨状——反覆递哨本递到脚都起水泡。临走前我跟那位跟错人的学弟说:「辛苦点,练好就没事了。」然後就踩着悠哉的脚踏车飘然而去。
身後马上传来递哨本的垫步声。
签完一轮回到连上,龙班正准备要跟我交接,「太早了吧?」我纳闷地说。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我:「陪我。」因为现场有其他人在,如果他当真说出口,那以往的威仪就付诸流水。
我抿嘴小小地点了头,照平常跟着他带哨兵上哨,等人一个个发落好之後,我便骑到他旁边,絮絮叨叨地闲聊。
这次聊没几句,他却说:「曾排是gay?」
我有点受惊,「喔」了一声,「你怎麽知道?」
「看到的。」
我没追问,这也不是甚麽令人意外的消息,而是迟早的,更别提会被龙班这外表粗犷却心思缜密的人给瞧出来。
在他的观察下,只能躲得了一时。
「你不惊讶?」反倒是他问我。
我耸肩,「这种事在军中也不是新闻了。」
「嗯,所以你没问就是知道很久了?」
「耳闻而已,且,知道了也不好四处说,这是个人隐私。」我觉得他的话题有点偏离曾排这个焦点,若再问下去,可能会到我头上来,所以我赶紧问:「那龙班你是看到甚麽?」
「他跟连上一位弟兄很亲密。」
「有多亲密?」
龙班没说话,任凭风吹过我两之间,隐约,像是我的错觉,似乎见到了龙班的耳根染上了薄薄一层红。
「很亲密。」他复述一次。
「晚上吗?」
「嗯。」
「喔,那这样的很亲密应该就是亲嘴之类的吧……」我一边想着会在哪里被看到,以後要避开那些地方。然而龙班难得八卦,就好奇地再问问他:「那龙班你有惊讶到?」
「嗯,一点。」
竟然只有一点,镇定得令人生疑,难道他看得比我还多?若是,又何必问,所以我继续说:「只有一点喔?怎麽说?」
龙班神情些微变化,眸光闪了一瞬,像星子稀微。
「觉得这种事情怎会有人这麽高调,不怕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