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殷梨花这句话,方元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不是姑娘。”甫一出口,殷梨花惊得咦了一声,方元才觉得被绕进套子里了,回想刚才自己的话,心上蓦地泛起一阵涟漪。但他仍强装冷静,苦笑道:“莫要说笑,我来找你,不是为这事。”“是吗?”殷梨花促狭一笑,她的好奇心全被方元下意识的仓皇反应,给勾起来了。“我对男女之事,并没有什么兴趣。”方元辩解道,“如今我只想一心追求武道。”殷梨花挑了挑眉,笑意更深,随声附和道:“原来如此。”“嗯。”方元装作没看见她的神情,正经道,“我想托你,为我引见顾尹之。”“顾尹之?”殷梨花皱了皱眉,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不屑,“你找他干嘛?”那日的青月拍卖会,殷梨花就是为着黄级法宝飞虹赤羽鞭去的,她从会前送至府邸的拍卖名册上看到了这根鞭子,不仅模样称她,通体赤红,舞动起来宛如惊鸿游龙,她又正好习惯用鞭,且是该换个高阶的法宝了。这飞虹赤羽鞭犹如为她量身打造,殷梨花自信,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用这根鞭子。谁知见美起意的顾尹之半路横插了进来,不说殷梨花早就看不惯这个把任何东西都能变成观赏品的顾家小少爷,单是这条令她倾心不已的飞虹赤羽鞭,若是落在顾尹之的手上,怕是只能供在架子上吃灰,殷梨花哪里能忍?也因此,她对这个小少爷的观感相当不佳。方元听她语气不善,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坦诚道:“我想同他联合,或是借他之手,除掉白永安。”“你……”殷梨花被他丝毫不掩野心的口气吓得一惊,半晌才道,“你这次消失,同白永安有关?”“算是有一半的关系吧。”方元想了想道。要不是白永安对方正奇下了杀手,令方元彻底窥破了这一连串事件的暗中关联,恐怕,他也不会在那一晚对化身任阶的沈雁倾吐心声,或许沈雁就不会在其后的榆林山之行里,突然消失了。“若是如此……倒的确可行,顾家白家积怨已久,顾尹之对白永安更是厌烦得很。”殷梨花沉yin了一下,爽快道,“我可以带你去见顾尹之,但如何说服他,就是你的事了。”“这是自然,你能帮我到这一步,我已经感激不尽。”方元应得很认真,“不过,有些话语,可能还需你配合一下。”“没问题。”殷梨花看他很有底气,不禁道,“容我多问一句,毕竟顾白两家尚算势均力敌,若非必要,不会撕破脸皮,你可是有了什么把握?”“大约是五分把握。”方元笑道,虽然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眸中笃定之色却是耀眼,“我一人之力实在不足以扳倒白永安,但事在人为,总要一试!”殷梨花闻言赞赏一笑,道:“你有这般心性,足矣,我一定尽力助你。”她对方明诚的这个品性上佳的出色堂弟,很有好感。两人又低声商量了一些详情,殷梨花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连声道好。说得差不多了,正欲分别的时候,殷梨花望着他平静面庞,忽然喟叹一声,道:“若是在对待那人的时候,你也有这份清醒,就好了。”方元动作一僵,轻声道:“你说什么?”殷梨花看他神情,不似故意作伪,反而像是真的不知所云。她心里暗叹,果真是少年初涉情愁,还不识滋味,便语重心长道:“你要除白永安,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另一人,对不对?”这话说得很准,方元没法反驳,他张了张嘴,讷讷道:“你怎么知道?”“为了自己恨一个人,和为了别人恨一个人,那般情态,是全然不同的。”殷梨花微微一笑,“我且问你,我说看上哪家姑娘那话时,你心里掠过的那人,是谁?”方元被她问住。那一瞬间,他想起的那人,自然是沈雁。可是,他的确是为了保护沈雁,才会想着要除掉白永安,因此来找了殷梨花帮忙。所以听了殷梨花那句调侃,他下意识地想起沈雁,并无不妥之处啊。方元正想开口,又被殷梨花堵住,她见方元面色变幻,神思游移,心里已经确信了十成十,于是温声道:“不必回答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便是。”方元有口难辩,只好道:“他之于我……亦师亦友,并非是……”可并非是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殷梨花听得想笑:“你行啊,还找了个女师傅,想必姿容非凡吧?怪不得你对这武院里倾慕你的小丫头片子,一点也不觉心动。”方元:……方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略显无措道:“不是这样……罢了,我先回去修炼,明日见。”说着转身就走。见他难得的惊惶神色,殷梨花笑得更是开怀,面上染起一丝艳色,还有追忆往昔的怅然。自己第一次被人点破,那种时刻为人牵肠挂肚、情不能自敛的样子,就是动心时,大概也是这般惶然不敢相信的青涩模样吧。“你问问你的心,就知道你究竟是以师友情待她,还是别的什么情愫了。”殷梨花在他身后轻声道,“方元,记着一点,凡事,都不要令自己后悔,若能下定决心,便去追。”
她的话语里有种斩钉截铁的决然,随寒风吹来,鲜明无比地落进他的脑海。方元脚下不停,心里已被搅成了一团乱麻。殷梨花说的话都没有错,他句句认同,要真是有了情思绮念,他绝不会藏着掖着。可唯一的问题是,沈雁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女师傅,而是货真价实的男子。男子与男子之间,也能有教人生死相随的恋慕之情?都说Yin阳交融,一男一女,成家育儿,乃是世间常态,此外都不属lun常,天地难容。何况方元年纪不大,阅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