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煦梁不知道他已经搬家的事,还在往他之前住的小区开。闻言也意识到江新年来公司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搬到新住处,于是问:“现在住哪儿?”
江新年说了一个小区名字,褚煦梁握方向盘的手指一紧,不确信地反问:“你说哪儿?”
江新年无辜地看过来,认真地重复道:“檀山美墅,南山区香山西街。”
褚煦梁当然知道这个小区在哪儿,因为他就住在那里。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那条没头没尾的微信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厢心里如同汹涌的大海一般激荡,而身旁的江新年却因为喝了酒心思单纯得如同未经人事的稚子少年,令褚煦梁没法开口去追问这背后可能暗含的深意。
“就在华侨城那边,你找得到吗?”江新年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仿佛褚煦梁是个不识路的出租车司机。
褚煦梁快要被他气笑了,认命地叹一口气,叮嘱道:“我知道了,你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一路上,夜晚的灯光像璀璨的光带划过,深圳这个城市即使夜里也依旧不减繁华。车流如水,人流如织。
进入住宅社区,周遭才逐渐安静下来,树荫间隙中规律地亮着暖黄色的路灯,褚煦梁将车停进小区地下停车场,江新年还没醒。
车内灯光暧昧,褚煦梁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江新年的脸。
江新年的面容是英俊偏冷感的,在他笑着的时候这股冷感被冲淡了当他此刻睡着那种罗马雕塑一般的冰冷质感就十分强烈。
当初在巴厘岛,褚煦梁就是被他独自一个人喝酒时流露出的孤独感所吸引。只是没想到再见之时,江新年内里的坚韧和温暖才是打动他的本质所在。
“新年,醒一醒,到家了。”褚煦梁不舍地中断自己的目光,尽管这样的时刻于他而言很难得,但他不容许自己过分沉溺。
江新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褚煦梁关切的样子。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在对方车里,揉了揉脸。“谢谢梁哥送我。”
“你住几栋?”褚煦梁已经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17栋。”江新年慢半拍的酒后思维也终于回过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搬过来的缘由。
所幸褚煦梁也没问,只是熟门熟路地找到地下停车场通往17栋的电梯口。
本来江新年觉得自己酒劲已过,结果脚下仍然飘乎,被褚煦梁及时扶住了肩膀。
褚煦梁稳稳扶着他,两个人挨得近江新年又闻到对方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气,不知道是来自须后水还是沐浴露。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梁哥,不用管我,你晚上还有航班呢。”江新年心猿意马地说着客套话。
褚煦梁没抬眼,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喝了酒,把你送到家我就走。”
他们一同乘坐电梯来到15楼,门是密码锁,江新年立在那按了一个数就没了动作。褚煦梁猜想他该不会是醉得忘记密码了吧?等了几秒正想开口,就听江新年一脸为难地叫他:“梁哥……”
褚煦梁不等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该避嫌,主动别过脸道:“不好意思。”
江新年快速输入了一串密码,伴随着滴滴声门锁开了。
虽说江新年的做法无可厚非,但褚煦梁还是感到心脏漫过一阵隐隐的酸疼。这针扎似的痛感大概源于自我认知和现实的偏差,他以为对方刻意搬来自己小区是有弦外之音,但实际上很可能只是因为江新年对深圳并不熟悉,出于省事才选择了他住的这个小区。
他们只是同事关系,避嫌是理所应当,见外也合情合理。自己不该难过,甚至不该多去琢磨才对。
江新年租住的是一套两居室,比褚煦梁的房子户型要小得多,不过房主大概也是年轻人装修得倒是简约前卫。
褚煦梁把江新年安置到卧室床上,替他倒了温水又贴心地预备了垃圾桶以防他胃不舒服想吐。忙来忙去,最后还绞了一条毛巾递给江新年擦脸。
江新年躺在床上切实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他难得喝酒今天高兴喝得有些过量。白酒后劲儿大,这会儿他是头也疼胃也疼。
忽然间一阵温热的触感擦过脸颊,江新年睁开眼,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照顾的滋味了。
褚煦梁的手指生得修长,指尖的弧度带着点自然上翘。
那双好看的手捏着一方白毛巾拂过江新年胀痛的额角和脸颊,温暖shi润的触感蒸腾起他身上最后一点酒意。
在褚煦梁要收回用过的毛巾,那些温柔即将离他而去的时候江新年大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梁哥,别走。”
江新年的瞳色格外深,平日清澈的一双眼此刻因为三分醉意显得朦胧。一对高眉骨映衬着那双眸子愈加深邃,犹如朗月疏星。
在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真的很难不受蛊惑,褚煦梁心中天人交战保持着被他握住手腕的姿势,好几秒之后才找回理智艰难地抽出自己的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