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从睡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耳畔的敲门声并不是来自梦里,而是真真切切地来自门外。
他听到外侧的晏辞起身翻身下床,接着是门被拉开的声音。
晏辞还没有说话,璇玑急切的声音先一步响起:“快收拾东西,我们得离开这里!”
晏辞似乎问了一句怎么了。
璇玑焦躁的声音再次响起:“是秦家,秦家出事了!”
顾笙闻声呼吸一滞,听到“秦家”两个字,他心中一紧,于是赶忙起身下床,鞋也顾不得穿就跑到门口:“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的璇玑喘着粗气,他发丝凌乱,再无往日那般镇定自若,此时眉目间更是涌上一丝痛苦:“我哥刚才差人来给我传话,他说刚刚秦家来了队官兵,开了门一句话不说就进去抓人,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将秦家所有人都带走了!”
顾笙惊讶道:“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璇玑双眼通红,咬着牙道:“老爷老夫人,秦英公子,大夫人和二夫郎,还有刚出生的予安少爷”
顾笙闻言身子一晃,用手攥紧自己的衣襟:“怎会,怎会如此?”
璇玑明显看起来因为焦躁而慌了神,咬着唇说:“我不知道,我哥派来的人只说让我们快点趁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他抬头焦急地看向晏辞,似乎只要他点头,他立马就去叫醒其他人连夜离开这里: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公子你快拿主意吧,我们得赶紧走,刚才已经有官兵往叶家的方向去了,说是所有跟秦家有关的人都要拿下,恐怕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这里!”
院子那边闻声出来的惜容和流枝听到他这番话已经害怕地瑟缩起来。
而到现在依旧没有病愈的苏合倚在门边,闻言闭了闭眼,雪白的面上泛起一丝无法逃脱命运的悲戚。
顾笙更是惊魂未定,他下意识看向晏辞。
晏辞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
与院中众人不同的是,他面上也没有众人这般不安,反而带着一种已经预料到事态发展的平静。
顾笙于是在慌乱的扯住他的袖口,仰头急切问道:“夫君,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闻言,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晏辞。
晏辞眉眼微垂,轻轻握了握顾笙的手,接着抬头对璇玑和阿三沉声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把院门锁好。”
他又看了看院子里苏合,惜容和流枝还有身后的顾笙:“好好保护好他们,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璇玑错愕道:“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外面到处都在抓人,你出去会被他们带走的。”
晏辞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又重复了一遍:“我回来之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璇玑张了张口。
但是当对上他沉静的一双眸子,本来慌乱不堪的心不知为何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逐渐平稳下来。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朝晏辞恭敬一揖:“是。”
晏辞没再说话,他转身回房,片刻后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走了出来。
顾笙看着他,晏辞在经过他身边时轻轻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道:“等我回来。”
顾笙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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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以往胥州歌舞升平彻夜不息的热闹夜晚不同的是,今日的胥州城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这安静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令人压抑的凝重。
晏辞出了北康坊径直朝着胥河的方向前行,沿路看见不少人站在自家门口朝着南边望,不时议论纷纷。
而他们所看的方向,就是胥州城那处有名的灵璧山。
晏辞将面容隐在斗篷下一路疾行,他并没有丝毫停顿,可是晚风依旧将沿途的声音断断续续吹进他的耳朵。
“他们这是抓谁啊?”
“是南康坊那边,我听说秦家出事了”
“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说出事就出事啊”
“本来是秦家少爷和薛家少爷为了一个哥儿打起来了,那姓秦的把姓薛的给杀了一直关在牢里,刚才快到晚上的时候呀,忽然就从外面来了一队人,刚进来城门就提前关了。”
“我倒是听说,秦家是被查出来曾经参与过贩私盐你知道十年前那个被抄家的苏家吗,好像就是跟那件事有关”
“我还以为只是场命案,打算看看热闹的,谁知道往下一查能查出这么多事来。”
“秦家这次获了罪,刚刚所有秦姓男丁全部被收押了。贩盐啊我看八成是死罪难逃了!现在外面正到处抓跟秦家有关的人呢,刚才被抓的那是叶家的吧?”
“唉,秦家二夫郎刚生了个男婴,真是可怜……”
“刚出生的也不放过?”
“所有。所有男丁知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孩子若是个女孩或是哥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