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被投下的影子覆盖,他奇怪地抬起头,就见秦子观倾身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接着毫不费力地将他从椅子上带起来。
由于身子过于沉重,叶臻乍一起身压根无法保持平衡,几乎倒在身边人的身上。他愕然地抬头,秦子观却没有看他,目光投在旁边的地面上:“我送你回屋。”
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玉樨苏合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无论闻过多少次,依旧让人闻之难忘。
叶臻闻着那熟悉的香味没有说话,握着他胳膊的手力度微微加重,叶臻回过神只好顺着拉着他的力度迈开脚,他身子沉重走得很慢,扶着他的人难得的保持着跟他相同的速度。
初夏时节,院子里的花已经纷纷绽开,在花香的浸染下,晚风似乎都变得甜腻起来。他正闻着那香味出神,身边的人忽然开口:“酴糜花露还有吗?”
“有。”
“玉珍糕呢?”
“也有。”
院子中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到叶臻有些笨拙地坐在床上,秦子观看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你好好休息。”
他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叶臻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记忆里他自从进了秦家从没有过这般经历,身边人身上残留的熏香伴随着花香一起从门扉中飘进,浸入他的肺腑。
即使他怀着他的孩子,但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秦子观,同样的,秦子观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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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从秦子观手里拿到了自己的东西,吃完饭带着顾笙回府。
顾笙自从刚才就一直有些担忧,这会儿到了马车上终于有时间问晏辞:“我若是怀孕,也要吃那么多东西吗?”
晏辞转头看着自家夫郎担忧的样子,不禁扶额:“你想的太远了。”
顾笙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远,还很认真地与他说:“你记不记得叶臻哥哥吃的都是什么,以后我也要吃。”
晏辞诚实地表示自己可没有银子请那些大厨来家里,顾笙白了他一眼:“那你就学嘛,学完了你给我做。”
他开心地抱住他的胳膊:“我不会嫌弃你的手艺的。”
晏辞无奈地叹了口气,顾笙靠着他的肩膀思索道:“小宝宝还要再过几个月才会出生,也不知道叶臻哥哥肚子里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子。”
他已经等不及想看小宝宝的样子了。
晏辞安静地听着顾笙在一旁的絮絮念,从以后的孩子的性别是男孩女孩还是哥儿,一直到应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似乎这些事已经在他每天独处的时候,便已经在头脑中酝酿多次。
晏辞低头看着他们相交叠的手。
顾笙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温热柔软,晏辞只需要虚虚拢起手心,就可以将他的手握住。
他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哥儿,他靠着自己,即使在黑夜中眼睛也是亮亮的,在那些混杂着笑意的轻声细语中述说着他们的未来。
“只要让他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就好了。”晏辞想道。
他轻轻用力合上手掌,将哥儿的手拢在掌心里。
第215章
随着院试的开始,胥州城在陆续容纳了五湖四海的考生后,城中也变得比往日更加热闹和繁忙,只不过这份热闹与繁忙中夹杂着些许紧张与期待。
就连蕴墨街上那些个主营文房四宝的店铺的生意,相比平时也好上不少。
院试要一连考上三天,吃住都要在考场里,在进场的那天,考场外叽叽喳喳围满了人,相比其他显得颇为焦虑的学子,卓少游这个有点呆的小书生竟看似胸有成竹许多。
“晏兄,那小生这就进去了!”
他在人群中朝着晏辞举着胳膊大力地晃了晃,在周围一片一脸凝重的学子之中,面上的率真自信极为显眼。
卓少游孜孜不倦准备院试的同时,秦子观出乎意料地没有像以往那般出去浪,也不知苏合与他说了什么,自从秀岳峰回来以后,他整个人就收敛许多。
晏辞原本还以为他只不过嘴上说说,然而他竟然真的没有像以前那般到处乱跑,反而真的和他大哥去船坞学习。
秦老夫人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乐得合不拢嘴,直说他转了性子,不仅知道要学着管理生意,还知道疼他的夫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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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秦子观和卓少游都有自己的正事要做,晏辞便也回了他的香铺。
自从有顾笙和陈长安坐镇沉芳堂,生意上的事几乎不需要他过问什么,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顾笙忙不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放下心来,尤其是看到顾笙每天晚上都要点着蜡烛,伏案一笔笔核对今日入账与开销。
“这些事干嘛不让账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