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抬手打了个手势,“把他带下去关押起来。”
理查德一拳打碎了桌上的杯碟,抓起一块尖利的瓷片对准了南慕的脖子,即便产生的威慑力微乎其微。
d区是下属银星的一大行政区,鱼龙混杂,常住人口构成复杂,是臭名昭着的滋生混乱邪恶的温床。
起码就南慕所知,那个“狗仔”之所以被判那么重,是因为犯了间谍罪。他跟踪的根本不是什么明星偶像,而是秘密到访的外国使团的大使。最后出于各种考量才把受害者的身份推到碰巧住在下一楼层正对房间的某个明星身上。
“你在撒谎吧。”
终于有一个人能跟他正常交流,理查德急欲辩解,语速飞快:“当时我们不了解情况,稀里糊涂地就上了偷渡船,ala一直想在扬城定居……”
海年市也被叫做打工人之都,外来务工人口众多,地方管制不严,从上到下都尤其的贪,只要红包到位,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相比之下的扬城堪称清流中的清流。
“稍等,”南慕支着头,坐姿尽量保持自然,在别人看来显得慵懒散漫。“麻烦帮我泡杯黑咖啡,谢谢。”
“他的意思是说,他可以帮你们,前提是你们需要找到他的妻子阿丽娜。”南慕慢悠悠地走下楼梯,穿着一身裁剪良好修身的白衬衣、黑色长裤,扣子扣到最顶上的那一颗。
“‘瑞贝卡’到底在哪?!”
“金先生,”女人露出询问的表情。“你看……?”
黑皮男人再次跪在了地上,保镖将他嘴里浸湿的布团抽走,他低着头说了一大段话。
女人紧盯着南慕,仿佛看的是全村的希望,“他说什么?”
“你这徒有其表的卡普什到底在胡说什么?!你是在诅咒我的ala吗?!”理查德怒不可遏,咔咔两声竟将反拷在身后的双手扭转至身前,两个保镖都按不住他。
金司:“为什么。”
南慕颔首。
嘴角木偶纹向下耷着的女人揉了揉眉心,问自己的手下:“找到可以翻译d区语言的人没?”
就比如像人工智能一样,ai刚刚把黑皮男人的话翻译成:昨晚公园绕着我跑了两圈。
日上三竿的会客厅被分成了三派——
几乎是在他有所动作的一瞬间,南慕一把摁下了金司的手伸向外套内袋的趋势,“你不想你的妻子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了吗。”
这句话他是看着金司说的,身后的特助不像charles那个木头,特别会察言观色,会意地去了茶水间,很快端回来一杯咖啡。
保镖上前去拉那男人的胳膊,对方却误会了金司的意思,以为要把自己拉出去杀掉,当下爆发出一股力量,大喊着什么。
金司坐在主位,秘书charles以及另一个特助一左一右站在身后;开口质问的女人和另一帮人居于侧边;而在正中间,跪着一个深色皮肤的男人,双手被拷在后面。
手下犹豫道:“这小子八成说的是当地黑话,就算找来会官方语言的人也很大可能翻译得不准确……”
他的声音洪亮到放在居民楼会被举报扰民的程度,金司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淡淡地收回目光。“让他闭嘴。”
金司的视线落在他的领口,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底下的风光,透着一股禁欲的味道,反倒更……
嗓子里的干渴得到缓解,南慕解释道:“他说他叫理查德,一年前和妻子偷渡到扬城,半年前他的妻子失踪了,找不到人但不敢报警,因为是黑户,会被立即遣返。如果你们能帮忙找到他的妻子,他愿意回答所有问题。”
网上对这件事的评价褒贬不一,但事情的真相可能跟大众想的不太一样。
南慕转而问这名自称理查德的男人,“为什么是扬城?偷渡点选在隔壁海年市更容易吧。你说你不敢报警,实际上你先在扬城报失踪,遣返后再向你们那边警方报案,找到人的概率比你一个人摸瞎更大。”
侧首的女人精神一振,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疑惑抛诸脑后,问:“你听得懂他说什么?”
这段话里的疑点太多了。
南慕的食指指尖敲了敲手中的陶瓷杯子,居高临下:“虽然你每句话都离不开你的妻子,但其实你和妻子并不恩爱,你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她,甚至说——更希望她死外面?”
金司又回想起昨晚被咬的一口,他肩膀上还留着那个牙印。他开口:“坐过来。”
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勃发的肌肉,块头特别大,像个小山包似的,此刻神情激动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他挣扎着起身,立即被守在两侧的保镖按住了。
南慕本来是想站着的,闻言只好坐在了金司旁边,幸好沙发够软,下身隐隐传来的痛感没那么严重。
理查德霎时顿住,“——什么?”
男人听得懂官话,但不会说,更不会写,导致他们只能传达,不能接收。
“没有一个狗仔能活着逃出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