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生气,”想起蔺泊舟气吐血的事,孟欢建议,“到时候跟宣和帝解释清楚就好了。”
蔺泊舟拨弄他的头髮,不解释,反似笑非笑。
“没什么好气的。”
“回来了就坐下休息。”他道。
孟欢坐下,紧张地看他。
“谁说我造反?百姓说我造反,还是军队说我造反?凡事要拿证据,”蔺泊舟淡淡道,“王府护卫也许和团营起了衝突,但张虎是聪明人,不会做出失了分寸的事。”
孟欢怔住:“那……”
为什么造反的名声会四处传播?
蔺泊舟道:“恐怕还是有人想杀我,故意传出谣言,以便名正言顺。”
蔺泊舟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想害他的人恶毒之心昭然若揭,只有把蔺泊舟的名声抹得越脏,杀他才越顺应民心,越能博得名声。
不过这种谣言,倘若没有证据也极好攻破,毕竟只是一种政敌攻讦的借口。
孟欢松了口气。
他刚想说:“那就没事了。”
耳边,蔺泊舟轻轻捋他的鬓发,语气沉静:“让他们闹,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就怕他们事情闹得不够大。”
“什么?”
孟欢讶异地侧过头看蔺泊舟。
阳光照到蔺泊舟的脸上,他半垂着头,眉眼染了淡淡的Yin影,神色平静异常,鼻梁到下颌染了一线清晰的线条,像是垂头虔诚礼佛的菩萨,儒雅清正。
可这话里,却透着一丝来自地狱邪魔似的诱导。
孟欢启了下唇,还不解。
蔺泊舟轻轻拍他的头:“乖啊,欢欢不听这些Yin谋诡计。”
“……”
孟欢不跟他说话了,转头生气地看炉子上炖着的汤。
他给夫人画完画以后得到了赏钱,孟欢就再从灶房里租了个小炉子,一隻炉子偶尔炖些补汤喝,一隻炉子炖蔺泊舟的药。
现在,两隻炉子都生着炭火,草药的腥苦和老母鸡的炖汤香混在一起,把屋子里熏得热热的。
“夫君,香菇放了吗?”孟欢问话时,揭开盖子看了看。
蔺泊舟站在他背后:“放了。”
蔺泊舟眼睛看不见,孟欢出门会把配料放在桌上,带他用手触摸,蔺泊舟才能料理一些家事,也学会了给孟欢煲汤。
孟欢用杓子搅了搅,见里面漂着几颗红枣。
“你还放枣了啊?”
“放了两三颗。”
孟欢转头,懵了一下:“我昨晚拿回来,还没告诉你,今天想跟你说来着——”
当时孟欢随手放在了坛子里,那个地方杂物很多,蔺泊舟应该摸索不出来,今早出门孟欢想起来还怪自己记性不好,没想到鸡汤里就放了。
孟欢也没太在意:“我昨晚跟你说了吗?”
蔺泊舟含笑:“嗯,说了。欢欢又忘了?”
孟欢记性不好,被他一问,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哼了声岔开话题。
既然不用去给总兵画画,那便是孟欢待在家里的闲日子,他揭开旁边药罐的盖子看了看,说:“药熬好了,提前半小时喝,”
孟欢将药罐端下来,停止添柴火,放了壶热水上去。再倒出半碗药汤,放桌上等着稍微凉些了,孟欢递到蔺泊舟手里:“喝药了。”
蔺泊舟端坐,接过药碗,将药一饮而尽,喉头小幅度地滚动了一下。
孟欢撑着脸,没忍住寻思:“怎么眼睛还没好呢。”
不应该啊。
蔺泊舟一直按时喝药,调理身体,等待着眼疾康復。
那天晚上他吐了口血,说是吐出血来了身子就能好了,结果孟欢等了几天,蔺泊舟丝毫没有重见光明的迹象。
这都快半个月了,眼睛还没好。
这就让孟欢有些紧张。
药喝完,蔺泊舟唇瓣沾了一点儿药汁。
“喝热水,嘴里就不苦了。”孟欢给他倒了一碗温水。
蔺泊舟垂头,将温水也喝了下去。
跟带孩子似的,但蔺泊舟听话,孟欢带他一点儿也不辛苦。
“夫君,下午我没事情做,要不然去街上打听打听,王府护卫有没有找过来?”
孟欢总觉得不能闲着,尤其蔺泊舟多了条罪名,说不定总兵府也不是合适的藏身之处了。
蔺泊舟抬了下眉梢:“好。”
“你就不跟我出去了,你眼睛看不见,会被其他人认出来。”孟欢安慰他,“不是不带你出门。”
这段时间,蔺泊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养在院子里的小媳妇真没区别,孟欢每次看见他只能闷坐着,心里都有些愧疚。
蔺泊舟抬了下唇角:“嗯,那为夫下午就在家里,给欢欢洗昨晚的裤子。”
“…………”
一提起这个,孟欢耳朵顿时红了。
他捏着碗,耳朵热得不行。
说蔺泊舟眼睛不好吧,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