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昏意乱,焦躁不安,沈渊如同陷进一片沼泽之中,耳边嗡鸣,听不见任何声音。“阿渊,清心静气!难道想早点飞升?!”听闻汪盼一声喝,沈渊瞬间心定神清。虚惊一场,众人捏把汗,也不再与那话题继续纠结下去,且,蓬莱岛也快到了。扎进东海海面弥散的雾气,一经落地,便身处蓬莱岛。距沈渊他们出岛去不过才过半月,正是要打开蓬莱结界放学生出岛还家的时候,但因沉岛一事,汪徊鹤下令:“所有学生都要留在岛上,不等事情结束,绝不能出岛去。”可现在岛上绝不止那些学生,还有那沉岛之后被救出的人,虽大部分已葬身海底,所剩无多,但看去也有几千号人。回到蓬莱,已是日暮。蓬莱绝不比四季炎热的浔武,沈渊单单一件青衣,绝不敌三月的海风。他被推至演武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后是大群痛失家园后无家可归的人;而高台之上坐着的是他的母亲与汪徊鹤。-------------------- 乖违 二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题总有解决办法,但沈渊内心却有点忐忑。他根本不清楚此事来龙去脉,这事儿就像从天上突然砸下来,事出突然,如何做出反应?当他在腹稿对策之时,左肩猛地冲来一股力,整个身体被带得往后仰倒,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台面,震得耳边响起嘈杂嗡鸣。他在地面躺了一会儿,待思绪稍作清晰,耳鸣渐止,才撑着身体缓缓站起。只是左臂整个像萎缩了一般,绵软无力。正想检查检查左臂,右肩忽地钉进一股更大的冲击,直直将他打出几丈远。不过有之前的经验,沈渊安妥地落了地。他单膝跪地,右手撑住身体,少顷,右臂也变得绵软,不住颤抖。又忽觉有股热流从丹田冲上喉间,一口热血冲口而出,喷洒地面。祸不单行,唯一一只可支撑身体的右臂在那一刻突然被抽走所有剩余气力。眼看就要面朝大地栽倒下去,一道白色身影飞跃过来,打横勾住沈渊,将人带起,站好。沈渊第一次倒地时,汪盼就想动身赶来,但碍于汪徊鹤一直紧盯他。待第二枚锁魂钉钉入,沈渊吐血,他便再按捺不住。他朝汪徊鹤喊道:“事情尚未确定真凶,岛主不必急着将锁魂钉钉入沈渊体内。”锁魂钉专门用来惩戒未飞升的神。因未飞升,身体与凡人无异,只要将身体各个xue位堵死,便能阻止其灵力凝聚和使用,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无异。
此物入体,短期内无大碍,时间一长,因灵力堵塞,被钉者会爆体而亡。听闻,沈渊偏头分别看到自己左右两边的中府xue,果真正往下渗着血。伸手摸去,虽不疼,也被血捂得黏糊糊,chao嗒嗒,稍微用力按一按,便能触到一块钢铁硬物。汪徊鹤义正词严道:“东海五岛,每座之下都有三只灵gui托撑,沈渊杀死六只灵gui,使其中两岛沉入海底,死伤无数。不管证据确凿与否,都得将锁魂钉打入这东西体内,以防再祸害一方。”沈渊擦去嘴唇上未干的鲜血,也朗声道:“行得正,做得端。这些时日,我一直身处浔武,从不曾回东海来!”典婵的目光一直固定在沈渊身上,表情严肃,看不出一丝责怪,或担忧他的情绪。但膝上却有一件狐裘,叠得整齐,十分干净。而看她衣着,是十分保暖的,不需再披一件狐裘。听闻沈渊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好似沉岛一事真的与他无关。典婵便顺水推舟继续问:“可有证据?”说罢,伸手招来一位仆人。她在仆人耳边悄声言语两句,便将狐裘交给了仆人。那位仆人拿着狐裘往沈渊肩上披去。沈渊拢了拢狐裘,自觉没做坏事,又有母亲在场,便不慌不忙道:“逸舒君、汪盼,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在浔武的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听闻,典婵脸色更加严肃。汪徊鹤沉声对她说道:“如此,典后还觉得他只是你的孩子?”一旁,汪盼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自赤子厄跟他说沈渊的戾气有异时,他便猜想父亲他们有事刻意隐瞒,沈渊绝不止是魔神转世这么简单。听见父亲向典后突兀地一提,便更确定了这一猜想。只听典婵淡淡地丢下一句话给汪徊鹤,“不曾十月怀胎,岛主当然说得如此轻松。”汪徊鹤默默看了眼汪盼,道:“孰轻孰重,我心下自明。”“还请汪岛主,记住今日之话。”典婵道。“为打消你的固执,那我就让沈渊再自辩两句吧。”说完,汪徊鹤唤出赤子厄与汪盼。两人相互补充着将浔武一事说明。听完,汪徊鹤连连点头道:“浔武一事你们做得很好,救了不少凡人。”得此回应,赤子厄与汪盼都觉得已水落石出,相视一笑,转身将沈渊扶起。“不行!我们亲眼所见,就是他将我们的岛沉了!”人群中有人指着沈渊的脊梁骨说道。“我们今天妻离子散,都是拜他所赐!”“就是!如此便相安无事,放他走了,我们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