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商铺遍布王朝,他二人可以各自选择一个城市接手家中生意,以两年为期论高下。他选择了鹿山城。信中极尽谄媚之语,希望谢濯臣可以帮他。沈烛音揉着眼睛将信转交谢濯臣, 她在恍惚之间看到他翻了个白眼, 但一闪而过,他的神色平静,她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会愿意替他出谋划策吗?”“不愿意。”谢濯臣答得果断又干脆。沈烛音讶异, “可你之前还说,帮他对我们只有好处。”谢濯臣没说话,将看过的信随手一丢, 吹灭烛火,打算歇息。他很难解释,他乐意提点不在眼前的言子绪, 但并不待见要在身边碍眼的言子绪。“麻烦。”谢濯臣随口糊弄道,“别想他了, 明日考试要早起, 你快点睡觉。”沈烛音乖巧应了一声“好。”翌日书考, 沈烛音看到考卷上不出所料的“借花喻人”四个字, 再引章据典,头头是道,它的分数上限也不高。就像沈烛音法,忍不住问道:“这酥饼是什么独特秘方不成,你这调配的用料和顺序我从没见过。”沈烛音摇摇头,“寻常做法做不出我想要的味道,我今日在考场上突然来了灵感,所以赶来试试。”辛娘子见她将毫不相干的东西搅在一起,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这得是什么味道?”“我也不知道。”沈烛音叹了口气,“我兄长喜欢的那个桃花酥饼是他娘亲做的,这些年我尝试过很多很多次,但都做不出他记忆里的味道。”辛娘子欲言又止,眼看着她又倒入大罐蜂蜜。一个时辰后,沈烛音捧着三块成果欢欢喜喜地回去。却在半路遇上了楼诤。她在心里哀呼邪门。拿着加了料的桂花糕去找楼诤时,被阿兄逮个正着。捧着桃花酥饼去找阿兄,偏又正面撞上楼诤。而且楼诤貌似是特意在等她。“阿音。”他坐在荷花池旁的石椅上,轻轻唤了她的名字。沈烛音扬起笑容,“迫不及待”地朝他走了去。“世子怎么在这里?”楼诤扫过她手里的盘子,看见那桃花样的酥饼就恼火。又是这个破酥饼,没完没了。他当年心有芥蒂,即便成亲了也没有和她圆房,刻意冷落了她一些时日。谁知她不仅没主动来讨好他,还整日窝在厨房里打发时间,就知道研究那个破酥饼!前世今生,沈烛音都不知道他心中如此怨怼。见他不说话,她便又主动道:“世子是不是也要准备回家了?”楼诤冷静下来,眉目温柔,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碎发。沈烛音身子一僵,随后无措地眨了两下眼睛。“阿音。”他的声音些许怅然,“你可知,京城那个是王府,不是我的家。”
沈烛音有些恍惚,这句话他曾经也说过,同样的语气。若是上一世的他,这个时节并不会回京城。如今的平西王妃并非他的亲生母亲,是平西王的继室。他的母亲生他时难产,最终太医只保下了孩子。他半岁时,平西王迎新王妃进门,一年后生下孩子,也就是楼邵。据沈烛音所知,楼诤的继室母亲待他并没有不好,但总归不是亲生,和楼邵相比,少了几分温情。又因为前世楼邵样样出色,深得父亲宠爱,所以楼诤常常感觉自己在王府是局外人。他的世子身份源于他是嫡长子,又加上舅家位高权重,才得以保全。可是这一世楼邵不再能处处压他一头,他理应得到平西王的眷顾,不该再有此感受。“世子何出此言?”楼诤的笑容夹带几分苦涩,“王妃不是我的母亲,父亲更疼爱我的弟弟,弟弟不喜欢我这个哥哥。所以,我是多余的。”“怎么会呢。”沈烛音佯装懵懂,“世子这么好,怎会有人不喜欢。”楼诤忽然红了眼眶,“傻阿音,真正觉得我好的,也就只有你了。”他的笑容勉强,“你就不怕我是装的吗?”这句话前世没有,沈烛音一时竟分不清,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情流露。从前听他说这些时,除了因他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惊喜,余下的全是对他的心疼。如今却觉得曾经的自己荒谬,不去心疼受人欺负、吃不饱穿不暖的自己和阿兄,反而去心疼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子,真是脑子进水。她心里冷笑,面上却诚挚,“烛音何德何能,配世子逢场作戏。”“当然配了。”楼诤微微弯腰,向她靠近,“毕竟阿音这么乖巧懂事,这么温柔可爱。”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沈烛音呆呆地睁大了眼睛。“所以,小阿音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逛庙会呢?”“庙会?”沈烛音愣了愣。楼诤缓慢地点了点头,“过年的时候,鹿山城会举办庙会,我想去瞧一瞧,可一个人又冷清。若是找人陪我,我只想要阿音。”鹿山城的庙会年年都有,可是沈烛音从来没有见识过。因为阿兄不喜欢热闹,她自然没那个胆子提出想要出去。从前在书院过年就和平常日子一样,除了阿兄会送她礼物。“可是……”沈烛音神色为难,“世子也知道,兄长是不会允许的。”这个回答在楼诤的意料之中,他耐心问道:“阿音已经是大姑娘了,还一定要听兄长的话吗?”沈烛音顿了顿,“无论我有没有长大,兄长始终是兄长。”“他对你很重要?”楼诤没等她回答,又接着道:“有多重要?”沈烛音沉默半晌,迎着他略带审视的目光,很认真地说道:“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楼诤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原来如此。他在片刻的豁然开朗后陷入无尽的埋怨。他从前问过她,他对她有多重要。那时沈烛音说,他就和他的生命一样重要。可她明明说喜欢他,凭什么他不是得到更高的评价吗?”“是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