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释放了一个简单的藤蔓术,一把扯住了蕾丽莎的脚踝,好让红发的剑士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自妖魔影子中弹射出来的几条漆黑小蛇。可惜的是,就在下一秒,阿兰术法催发出来的藤蔓便被另外一些东西,一些隐藏在影子中无定型的小小rou块咬断了。蕾丽莎发出了一声尖叫,砰然倒地,妖魔的影子就像是活物一般倏然腾起,瞬间就将蕾丽莎束成了一团人形木乃伊。紧随其后,跟在蕾丽莎身后的另外几名骑士,也都被妖魔轻松地困住了。轻松完成了反击之后,妖魔缓缓偏过头来对上了阿兰的眼睛。“我是谁?我曾经有千万个名字,我曾经撼动无数人的命运,毁灭过无数个国家……而那些伪善的婊子们,正是因为惧怕,才把我所有的名字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不过,考虑到你如此可口,而我这具躯体又如此渴望你的情况下,你可以称我为希罗尼穆萨。我想,短命而脆弱的人类来说,大概还会记得这个名字。”就在希罗尼穆萨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空气中腾起的腥臭和硫磺味瞬间就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同时,倒在地上的蕾丽莎也发出了一声惊恐的低呼。“不可能——”她死死盯着妖魔,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法则绝不可能容许一名妖魔公爵穿过裂隙抵达物质界!”阿兰对于希罗尼穆萨这个名字自然是一头雾水。但对于王庭骑士团的高层成员来说,这个名字绝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在古老的传说中,在屠龙者维克多尚且只是一个流离失所,国破家亡的逃亡王子时,在他的友人银龙奥格尼根尚未做出渎神之举时,他们在游历的过程中最著名的七大圣举之一,便是一同斩杀了盘踞在大陆南方数千年之久的妖魔公爵希罗尼穆萨。先不说千年前希罗尼穆萨就应该死了——就算它没死,作为一名高阶妖魔,一旦离开深渊来到主物质界,必然会吸引来女神们的目光。它压根就不可能像是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洋洋得意地昭显出自己的存在才对。“……啊,这个嘛。”希罗尼穆萨就像是探知到了蕾丽莎的不敢置信,它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孔。那张曾经属于拉尔特的面孔。“所以说,背弃了神灵的躯体,一直都是很好用的。”说话间,妖魔的身体开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曾经的拉尔特有着被誉为帝国之光的英俊外貌(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王子殿下夺目的外貌也被认为是女神们对他格外偏宠的一种体现),然而现在他看上去却像是某种刚刚从无尽沼泽最深处爬出来的怪物一般令人厌憎,他的体表浮现出了密密麻麻满是斑纹的鳞片,只要目光停留在那些斑纹上少许片刻,那些斑纹就会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人的视野中缓缓蠕动。曾经如同晴朗天空般湛蓝的双眸,此刻更是早已覆盖上了浑浊而Yin冷的暗红色,瞳仁呈现出令人不安的,宛若山羊一般的横杠状。它头部的尖角也会让人想起山羊,区别在于真正的山羊角不会如此尖锐修长,上面也不会挂满丝丝缕缕宛若肠子或者别的内脏的古怪玩意。当然最令人作呕的则是妖魔那病态鼓胀的背部——它们就像是一大团一大团簇拥在一起的瘤子,只不过每一颗瘤子上都浮现出了诡异而狰狞的人脸,令人心痛的是,阿兰在那些人脸中,一眼就看到了拉尔特痛苦的面颊。阿兰过去的友人,在这一刻就像是承受了无尽痛苦一般表情扭曲,就跟那些过度紧密的“同伴”们一样,拉尔特紧闭的双眼中不断涌出粘稠黑红的血水。而那些布满纤毛又或者是吸盘的触手和附肢就直接从人脸与人脸之间的缝隙中探伸出来,表面覆满了恶臭的,灰绿色的粘ye。而此刻,妖魔就那般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那些恶心的东西,一步一步朝着阿兰走来。他每靠近阿兰一步,阿兰就会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一步。但这显然是一种徒劳无功的逃避,比起妖魔本体,那些张牙舞爪的触肢对阿兰表现出了格外大的热情,好像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护符的屏障就在触手的抽打和附肢的抓挠下迅速变淡,变浅——然后,它直接当着阿兰的面倏然破碎,化作了一小团随风而逝的魔法灰烬。阿兰:……妖魔眼珠转动着,紧盯着阿兰,吃吃笑了起来。“嘻嘻嘻……你现在的样子,我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垂涎你了。”一根细长的,布满鲜红疣体的舌头从妖魔咧开的口腔中弹了出来,它的唾ye落在地板上,留下了一连串腐蚀性的黑点。“啊……”妖魔公爵假模假样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咏叹般发出黏腻的喘息。“多么芬芳的身体,多么纯洁的灵魂,我都快要迫不及待品尝你了。”阿兰的护符彻底化作了一团灰烬。黑发的法师可以感觉到蕾丽莎以及其他圣骑士都在拼尽全力地挣扎,小格林更是与无数根自Yin影中腾起的黑蛇死死纠缠在了一起。可他却无暇去理会正在努力企图挽救自己的同伴们……希罗尼穆萨的触手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那些该死的粘ye碰触到皮肤的瞬间便激起了烙铁似的灼疼。在阿兰的视野中,妖魔的嘴角缓缓朝着耳下绽裂,它那慢慢张开的巨口就像是畸化的巨蛇一般遍布鱼钩一般细密的牙齿。阿兰的心直直坠向了胃部。“拉尔特!”他带着颤声冲着妖魔喊道。“我知道你还在,你没有那么脆弱——拉尔特队长,醒醒,这家伙快要把我吃掉了!”希罗尼穆萨喉头震动着,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嗤笑。“太可爱了太可爱了难以想象施法者中还有你这种单纯幼稚的小东西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