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列水缓缓向西流去,在这漫漫大漠里划出一片片绿洲,草原。大河流过一峡谷,在群山与大河的怀抱中依然矗立着一座颇具规模的城池,这便是匈奴的大营,夜城了。虽不及长安那般规模宏大,但能在此处看见如此规模的城池还是让人觉得无比震撼。此处本是匈奴大汗夏季修养的地方,只是经过多年经营,原本游牧的大汗,以常年居住此处。三年前的那场大胜,让汉王朝再无力维系这极西之地的统治,双方签订协定,匈奴不再东进,互通商贸,这辽阔之地终还是被匈奴占领。
此刻一大队匈奴士兵正急匆匆地向夜城进发,战马迈着轻快的步伐,囚车里装满了俘虏,骆驼驮着各式珠宝,看来又是一场大胜仗。
夜城里各项准备都已经就绪,街道被打扫干净,激动的人群早早就围在皇城外的广场上。萨满们已经敲起了鼓,开始与祖先的交流。“他们回来啦!”人群里有人高喊着“他回来啦!”
只见一身材高大的将军骑着一匹赤目乌毛的骏马上,面色严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距人百步的威严之气。人群欢舞着,匈奴的士兵是没有太多规矩的,进城后就下马和人群混在一起,唱着跳着走向皇城外的广场。只是骑在马上的将军依旧面无表情,与这欢乐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更为不同的是这将军不像其他匈奴官兵那般身穿皮甲而是一副做工Jing良的虎头铠甲,把本就高大的身材承托的更加雄壮,他就是当年的大汗降将陈昂。如今虽依旧身着这大汉大铠甲,却已是匈奴大汗苍狼王的左征将军,百户灰狼侯。
军队,更确切的说是欢乐的人群熙熙攘攘,终于挤到了皇城前的广场上。囚车门打开,俘虏们如同一只只羔羊般被粗暴地抓了下来,拖到了广场中央的木台下。看着这些瑟瑟发抖挤作一团的俘虏们,人群爆发出一阵嘲笑,污言秽语传到陈昂的耳里。他依旧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若冰霜。
祭祀的大鼓敲响,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一闻鼓声陈昂立刻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木台正中的楼梯下,摘下头盔,单膝跪地,低头看着脚尖,默默等待着。
皇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匈奴大汗苍狼王在各位王公大臣的簇拥下慢慢来到了木台上“好久不见啊!青鹰可汗萨勒克!”苍狼王看着广场上挤在一起的战俘们“当年和我歃血为盟,却又背叛我们的血誓,非叫我让将军陈昂去请你回来!只是现在你却不再是我苍狼王的朋友了!”听见苍狼王叫自己的名字,陈昂下意识地把头埋的更低。身后传来一串嘶吼,当然了青鹰汗是说不了话的,在被塞进囚车前陈昂就叫人用团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不愧是我的左征将军!”苍狼王并没有理会青鹰汗的回应,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昂说道“能这么快抓到这对狡猾狐狸,还能带回这么多财宝!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千户侯了!”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这千户向来都是只有王族或者事大汗极为赏识的近臣才能享受的,虽说陈昂却有能力,可依旧只是一员降将,脱了奴籍已是极大的幸运,如今封能封千户,众人皆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朵。
“末将……”陈昂抬头看着台上一脸微笑的苍狼王,“我说过,只要能为我所用,我是不计前嫌的!”苍狼王抬起一只手来,阻挡了快步走来的大书官,打断陈昂说道。
“末将谢大可汗恩典!愿生死跟随大可汗!”陈昂抱拳说道。苍狼王笑了笑,陈昂起身,快步走到了一旁,和苍狼王的其他大臣站在一起。
萨满们开始跳起了沟通先祖的舞蹈,手里的法器发出阵阵沙沙声,祭祀的大鼓敲的隆隆作响。萨满们把各式草药丢进火里,广场上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气味,震天的鼓声漫天的烟雾,似乎又将陈昂拉回了那段痛苦的记忆里。看着木台上那两只被拉来的羊,陈昂浑身颤抖,那山羊鼓出的眼里映出一轮灰白的太阳,眸里尽是恐惧,却依旧顺从地被按在了木台上,没有一丝反抗……
山羊眼里的太阳不见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高高举起直刺心脏。看着山羊只是蹬了蹬脚,就不再动弹。陈昂把头转向了另一侧。几个萨满们正将青鹰汗和他的儿子从俘虏里拖出来。同当年的自己一样,青鹰汗尽力挣扎着,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一阵阵咆哮,可依旧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来。陈昂内心一阵刺痛,身体不由的发颤,看着萨满们胡乱地拔光了青鹰汗和他儿子,陈昂闭上了眼,无论已经围观了多少次这样的仪式,那苦痛的记忆依旧鲜明。是啊,当年他也是那样狼狈,周围的欢呼依旧是那样熟悉,是那样冰冷。
青鹰汗大概四十多岁,草原上的可汗,自然不像中原人那般身材走样。依旧一身壮硕的肌rou,只是那两瓣结实的tunrou上依旧满布着暗红的伤痕,无声的向众人诉说着曾经的羞辱。青鹰汗的儿子才过弱冠,虽不及其父那般身材魁梧,不过也是结实健壮的,那年轻人特有的翘tun上同父亲一样布满了伤痕。不过此刻二人已顾不上羞辱了,萨满取来两绳套,套在二人脖子上,用力一扯便将这对父子连拖带拽地爬上了木台。
两张热乎乎,血淋淋的羊皮披在跪趴在木台上的父子二人身上。大书官高声宣读着降书,陈昂冷眼看着木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