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上上下下加起来,用四个字足以形容:目光短浅。
所以她跟陆萏会因为一句调戏打起来,根本看不出人家是拿她们姐妹耍着玩。
所以三个堂姐妹全部所嫁非人,叔叔也被人引诱着学会赌博,败光家产,逼死二婶,姑姑当贵妃后带来的泼天富贵,反倒把陆家逼上了绝路。
不过没什么。
三年后有的是公卿世族被踏,少爷小姐被辱,很多所谓的名门望族,跟他们暴发户陆家一样,一样的目光短浅。
同样,真金不怕火炼,那些乱世之中或者脱颖而出,或者保全自身的世家也不少。
京都崔氏、赫州程氏、江南周氏……
世家如大树一样,枝繁叶茂,有几棵没倒的并不奇怪,比这更稀奇的是,东厂居然没倒,而且伤亡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是在一个哭包太监的带领下。
东厂。
由先皇所建,前任提督是有名的太监谢佩,曾经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众人暗地里都称其为九千岁,总之很是辉煌过一段时间。
从今年起。
谢佩随陈王远赴封地,东厂由谢佩的师弟谢契接手,这是京都的着名哭包太监,简直就跟水做的一样,当了东厂提督后也不例外,碰到任何事情,全部都用哭来解决。
前世。
陆家跟东厂都没什么交集,陆菡和其他人一样,只把这个哭包提督当笑话看,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谢契向皇后请辞,等他走后,皇后评价了一句:“是个妖孽,也幸好是太监。”
被皇后说是妖孽,那他绝非凡品。
陆菡想了想,才猛然醒悟,能在无数世家都土崩瓦解的乱世,保全一个东厂的,哪里会是一个无能的哭包?
她就这样记住谢契了。
“哭了,还真哭了。”陆萏颇为激动,又抱怨道:“怎么站在宫道路中间啊,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人家站在道中间,防得就是咱们这样躲在两边偷听的人。”陆菡虽是这样说着,仍努力观察谢契的嘴唇。
隐约能读出,他好像说了师兄二字。
那另外两个太监之一,应该就是昔日的东厂提督,九千岁谢佩了。
这是位名声反复的主,先皇在时很信任他,他与官员为伍,也曾领兵作战,大兴改革,先皇去世,他渐渐势弱,也开始臭名远扬,现在在外界看他,更是如丧家之犬一样。
未来,陈王作死,死了,谢佩自尽跟随。
这位远比谢契出名的九千岁,最终盖棺定论的说法是:手段激进,但无不臣之心,有可取之处。
“那两个背对咱的太监,姐姐你认识吗?”陆萏叽叽喳喳,偷看别人时嘴也停不下来。
“一个是谢佩。”
“哪个?”
她又没见过,怎么能确定?
陆菡正要叫她先闭嘴,忽然见左边的太监伸出腿,把谢契狠狠绊了一跤,便说道:“右边那个。”
“哈哈!”
陆萏看到谢契狼狈的样子,不顾两人处境,大笑出声,随后捂住嘴巴,慌忙中推了陆菡一把,她自己倒是借力躲到宫墙后边去了。
四目相对。
谢契望过来时,眼中还含有泪光,眼尾红红的,皮肤又白,虽是太监,却颇有三分艳色,怪不得他喜欢哭呢,换成别人,哭也哭不好看。
没等谢佩和另一个太监转过来,陆菡已经窜进了宫墙后。
“你坑我!”
“快跑吧姐姐!”
陆萏偷看被发现,吓得六神无主,拉住陆菡的手就往回跑。
陆菡下意识和妹妹一起跑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使劲扯着陆萏的手停了下来,说道:“跑什么,他刚才已经看到我了。”
“那怎么办?”陆萏禁不起事,蹦蹦跳跳,急得原地打转。
姐妹俩原是一样的性子。
陆菡仿佛看到没长大前的自己,颇觉丢人,但还是安慰道:“跟他道歉呗,跑了算什么,更说不清了。”
“跟一个阉人道歉?”
陆萏刚露出嫌弃的表情,忽又转为惊恐,大叫一声,扭头就跑。
宫人左右衡量,最终还是选择去追看起来更不靠谱的陆萏。
“这位妹妹,以前未曾见过啊。”一道阴阴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萏你个坑货!
真跑了也就算了,又躲到宫墙拐角后边,探头探脑的往这看,自己当姐姐的,是喊她过来,还是不喊她过来?
陆菡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不把妹妹叫过来丢人了,转过身去,对谢契行了一礼,语气平稳:“舍妹无礼,让督公见笑了。”
“无妨。”
谢契摆摆手,颇有意味的打量她,开口道:“听闻贵妃娘娘有对双生侄女,时常招进宫来,想必就是你们姐俩吧?”
“是。”
陆菡答完,气氛有些冷落,她有意跟谢契交好,便回头看了看,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