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前终于找到可以歇脚的地方,这是一座破败的神社,神社屋顶破了个大洞,上面青苔斑驳,受了潮的木板吱呀作响,外面野草野花疯长已经过膝高,浓绿薄红影影绰绰,春色无边。
外面的雨幕滂沱,犬夜叉闻着湿润的的泥土味,雨落下的声音像摇篮曲,有点犯困,她用冰凉的脚趾蹭了蹭小腿。
脚好冷。
长成这般模样还衣衫不整的在大街游荡,或许是从哪个张店勾栏里出逃的女人。
现在出现的情况前所未有,自从朔月已经两天过去了,她还没有恢复妖力。
吸引了不少人一睹真容,城门外人流聚集,疑惑地议论纷纷。
即便他知道犬夜叉不会对任何人露出这样柔软的部分,可他竟然心口闷痛,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忿恨,真是疯魔了。
当杀生丸想到如果妹妹用依赖的眼神看着别人,欢喜的依偎在别人臂弯间,亦或是在别人身下承欢…只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再也痛快不起来了。
淡定从容的姿态终于维持不住,好看的眉毛蹙起,无意识地将指甲刺进掌心。
男人们看到她十分躁动,有些女人们显然不欢迎长得如此美丽的流浪少女。
天又阴沉下来,有要下雨的势头。
潜意识里一闪而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执念:
不可能放手的。
一位穿着麻布的男人忽地凑上前堵住她的路,手里托着一双木屐,笑得有点古怪:“看你没穿鞋,我这有一双给你。”
犬夜叉一口回绝,无视了走上前要给她鞋穿的男人,对那人因被无视发出恼羞成怒的声音充耳不闻。
来人确实是个非常奇怪的少女,她乌发如瀑,肤白浓颜长得极美,但眉眼上挑加上眼神犀利让人不敢靠近,眼底发青看是奔波得异常疲惫,穿的衣服是不常见的款式,颜色火红,尺寸却明明是一件男人的衣服,她没有鞋袜赤着脚踩在地上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犬夜叉望着天空压下来的黑云,闻见了雨的味道,暗骂道,“什么鬼天气,怎么又要下雨了。”
是因为淋了两场雨身体变得虚弱了,她这么安慰自己,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下头去看,她竟然走了,毫无留恋地走了。
空荡荡的没有犬夜叉的御神木,只是一棵普通的树而已。
名叫汀镇的小城传言说来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奇怪少女。
杀生丸离开了神树,动身开始抓住他不乖的妹妹最后留下的一切痕迹寻找,闭上眼睛静静地吸气捕捉空气里气味的方向。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抓她回来拴在身边。
没精力再顾及他人,她很焦虑。
在森林里的杀生丸站在浅绿的湿晕里,面前有一条浅溪,身上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将雨全部挡在了外面。
甩出的光鞭抽在温泉旁的巨石上,硬是把这半人高的石头抽得粉碎。
身体也好冷。
要放手吗?
依然是个人类,也依然是个雌性。
她蜷缩在神社的角落里,单薄的背影孤独得像个被神明遗忘的人。
他的心情跟这天气一样并不明朗,因为犬夜叉残存的气味到这里就消失了。
费尽心思。
昨日的奔波加上先前的滴水未进,犬夜叉人类的身体早已坚持不住,几次摇摇欲坠。
他终于明白她前几天为什么那样的听话,为了逃掉她还真是。
犬夜叉消失的第三天。
“不需要。”
这两天春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森林里连个树洞也找不到,每次都被淋得湿漉漉被风一吹浑身就冷透了,她讨厌这种感觉。
身旁路过三两个洗衣妇对犬夜叉咂舌摇着头走了。
走过一行简陋排屋,在屋后发现了道沟渠,她蹲在旁边用手捧着喝了几口,用水抹了抹脸,甩去发上的水滴抬头仰望。
她进入这个汀镇,不仅是要找一个暂且能够遮风挡雨足以安身的地方喘口气,同样在这混杂的气味里也更容易掩藏自己的气息。
她放缓了呼吸在困意倦怠里怀念起那条大尾巴,比较那柔软的尾巴与杀生丸怀抱的温度哪个更热,漫漫地想着好像闻见了杀生丸身上冷冷的熏香味,又往角落里拱了拱,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迷失在黑甜梦境。
人们的眼神并不友好,她不理解为什么人类们会这么看她,也不在乎,因为这样的目光她习以为常。
眼底积压的阴郁和怒火比两天前更盛,活像块烧白了的木炭,表面灰白,里头却早已烧的腥红。
摇尾乞怜也好,嘶声低吼也好,那只流浪狗只能匍伏在自己的脚边。
人们抱怨天公不作美赶着收摊的声音掺进雨里但传不进她的耳朵,神社里与外面喧闹嘈杂车水马龙的世界隔绝。
犬夜叉慢吞吞的爬上去绕过了几处受潮腐朽的木板,找了个暂且安全的角落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