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报酬是最近埃及发生异常案件的那些人,例如魁子,那么对方口子的利息,又是什么?楚司译脑海中一条之前从杰南尼口中得到的讯息,一闪而过:蒙凯和贾胡提,正率着军队,前往边境。‘边境,有危险。’梦境化作一块块碎掉的玻璃,从远处一直延伸到楚司译脚下,形成了一个虚空,他脚下一空,顿时掉入。楚司译醒了。“啪嗒——”是水盆清脆的落地声,他身边有人。“您…你终于醒了。”杰南尼带着一丝哭腔,慌乱地将盆子又捡起来,走到木栏处对外面喊道:“麻烦再打一盆热水来。”有一刑捕自暗处走来,极为不耐烦地单手接过盆子,嘴上语言十分不羁:“哼,看你们还能被好好伺候几天。”什么意思?“嘶——”楚司译身体有些僵,活动起来拉伸到一些地上有些发麻又生疼。一桌一凳一草铺,恶臭昏暗默沉沉,随着他将周围的环境纳入眼中,他便知道自己所处在哪里了。是的,他此刻身处的正是埃及底比斯的监牢。虽然还不知前因后果,但是楚司译接受地十分坦然,毕竟在这之前他进过两次,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可谓说是“经验丰富”。杰南尼眼泪汪汪地回到楚司译躺着的干草铺边,明明比他高上半个头的少年,却老实巴交地跪在他手边。在楚司译眼神示意下,他才反映过来应该将已经醒来的人扶着坐起来。“杰南尼,我睡了几天?”楚司译边活动着自己的脖子和四肢边问到。他其实对自己躺在哪里,并不是那么在意。因为他只需稍微一猜,便知道应该是外面的舆论势态已经压不住,乌瑟作为埃及的维西尔,才会作势将他关入牢中。而再看他的四周,盆具,碗具,甚是自己身上盖着的还是一床厚实的被褥,再听刚才杰南尼问监狱当差的人要热水,想来,应该是乌瑟吩咐过什么。“三天,足足三天。”杰南尼吸了口鼻子,说话时还带着些鼻音。底比斯对楚司译的舆论抨击已经空前绝后,在维西尔大人下令将人下狱时,他便主动入狱照顾昏睡的人。
起初发现室内的人昏迷不醒,乌瑟立刻请了医师来看诊,结论只是对方太累了,睡着了?他们稍松一口气。只是当杰南尼一直在牢中守着,发现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人还是没有醒,却还是诊断不出问题,三天里,维西尔和他,心一直都是悬着。“竟然这么久……”蒙凯摔着的军队,怕是都已经到…边境了,楚司译眉心紧蹙着。对了,楚司译想到一件事情,他立刻四下翻找。杰南尼不解地看着楚司译的动作,刚想询问时,却见楚司译从他枕着的枕头下面,翻出了三封信件。“哪来的信?”杰南尼视线落下那几乎凭空出现的东西,因为他三天里几乎没有怎么合眼过,那枕头还是他摆的,当时下面根本没有什么信。而他想起这信复古的样式,和楚司译那天晚上探井时那个猫脸人给的一模一样。“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楚司译按照顺序一一将信件展开,上面分别写道:‘恭喜你,比我预想的醒得早,但还是晚了。’‘你那一夜便屠戮过一整个王宫的好君王,最后他选择了埃及的土地,底比斯的方向,战马上的他,从来没有回望。’‘楚司译,战争已经开始了。’“哗啦——”牢门上的锁被刑捕解解开,一盆热水已经被递了进来,却是一盆没有调好温度、滚沸着的水。杰南尼想要些冷水调和,刑捕却下意识地呸了一口,语气不耐烦道:“哪去弄那么多水,现在埃及几口怪异的井,谁敢去用?一天天那么多要求,真是不懂,一个好好的书吏不做,来陪人坐牢。”“你这是什么态度,维西尔大人是这么吩咐你的?”杰南尼撸起袖子和对方争论,明显还有些要和对方动手的架势,刑捕也不惧,他还打不过这个未成年还常年执笔的书吏不成?见架势不对,楚司译撑着身体站起来,拉住杰南尼,对那刑捕歉意一笑,算是止住了这样争吵。那刑捕知道眼前这面容与司译大人神像长相相似的人是谁,也知道这人已经神奇地躺了三天。他毕竟身为埃及监狱中的公职人员,对于外面的议论,他其实保留着自己不同意见,但是还是受到了一些情绪的感染,对楚司译的脸色并不算好看,下一句却是道:“我不会告诉维西尔你醒了的事,不会让你出去,让维西尔大人更焦头烂额。”监狱一直属于维西尔统领,刑捕自然也是忠于维西尔的,只是通过他的话,可以让人猜到,乌瑟如今的处境其实也不好。杰南尼瞪了一眼面前的刑捕,抬步上前,用身体撞开对方,想着你不去他自己去。只是他的肩膀立刻被刑捕大力抓住,他正想反手一甩对方时,肩膀上感觉一松。杰南尼奇怪地回头一看:人倒了。对方后背正扎着一个连接着白色短管的针头,而握着短管的人,正是…司译大人。楚司译对上杰南尼一时困惑的眸子,解释道:“放心,只是昏睡剂,会睡大概四五天。”“他说的对,现在不要去打搅维西尔,他已经够劳碌了,现在埃及事务几乎都在他一个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