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小时候晚上怕黑,需要弟弟牵着才能睡着的哥哥;一个天资一般,靠弟弟训教才学会下棋的哥哥;一个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弟弟被带走的无能哥哥……谁会喜欢。要来又有什么用。“不过。”青年温润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洗手间里,异常鲜明。孟城慌忙抬头,对上年乐平和的视线。“我很期待和孟城七段在之后的比赛中见面。”年乐露出轻和笑容。“我以前生了场病,忘掉很多事情,说不定和孟城七段下棋,能想起一些。”生病,下棋?孟城有些发怔,只是片刻功夫,年乐趁着他失神,走出洗手间,去往棋室。在下午比赛开始前一分钟,年乐赶到棋室,棋盘开封,棋钟又开始走动。黑子义落下一子,只见对面好像中午根本没有思考这盘棋一般,重新开始审视棋局。足足等了二十分钟,黑子义闭眼许久,才听到对面落子的声音。拖是没有用的。黑子义夹起棋子,一手虎,灵活改变主攻方向,主动挑衅对方。年乐见状,指尖夹起一枚白子,眼眸微沉。黑子义一般不会刻意去吃子,他想要的只是快,快速行棋,快速攻占地盘,快速捞取实地,他能在对手子数占优的情况下,快速撕开敌方防线。吃子不过是一处陷阱,逼对方防守,更是陷阱中的陷阱。年乐白子落下,一处夹,反攻黑棋。年轻人竟然敢短兵相接,胆气魄力实属惊人,黑子义在短暂惊讶后,只是一瞬,脸上露出兴味更浓的笑容。让年乐更为诧异的是,黑子义下一手,竟然开始防守。让黑子义这个时候防守,比让他放弃下快棋更难,年乐紧盯棋盘现今局势,白棋已经威胁到对方大龙,黑子防守无可厚非,但此刻正是占据先机的好机会,也不能排除后面有更大的陷阱。面前是蛋糕还是毒药。必须得尝一口。年乐稳住呼吸,抬眼看向黑子义,对方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年乐许久不落子,索性闭眼,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摩挲几下桌面。他有些紧张。是担心就此失去先机,还是等待着猎物跳入坑中?年乐脑海中迅速排布棋盘,如果就此占据先机,三十手之内,年乐有把握拉开和黑子义的差距,十几目的落差,黑子义之后想追赶都难。但如果是陷阱,这子落下,就有可能一脚踩空,紧接着便是不断的陷落,最后被黑子义快刀斩首。年乐指尖白子悬空,许久不能决断,只是一瞬,棋室中带过一阵风,吹动书法墙前的轻纱。轻纱背后的笔墨似乎在此刻动起来, 年乐目光落在墙上,注视上面的鲜明墨迹。[凡棋有益之而损者,有损之而益者, 有侵而利者, 有侵而害者。]1老人和蔼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整本棋经, 他都抱着年乐讲过不止一遍。“你看啊, 下棋呢,有时候表面得利,实际上你却受了损失, 而有些表面损失了的, 实际上你却得了好处, 侵占别人的地盘,不一定都会得到好处,小秋, 你要看呐,看的更远,更多。”年乐手中白棋停在棋盘上方, 看到白子对黑棋开始猛烈的攻击,黑棋不断腾转,仿佛节节败退, 不堪一击。巨大的计算量chao水般涌来, 上百盘棋局在脑海中快速展开,年乐闭眼, 算到第四十二手, 白棋大飞盖住黑棋出头,但就在此时, 年乐盯准棋盘上一手看似闲棋的位置。第四十三手,黑棋借助那颗“闲棋”巧妙一虎,紧接着施展他最熟练的绝学,快刀抽出,斩落,收刀,白棋应声而落。年乐深吸一口气,再看面前的对手黑子义,距离他最近一次比赛,仅在两个月前,他竟在两个月内,竟然研究出了和之前不同的下法。比起之前的快刀斩乱麻,现在竟会诱敌深入,让敌人沉浸在一时的痛快之中,忘记顾全大局,继而一刀斩下,杀气尽显。年乐深深看了眼墙上的书法,指尖白子轻挪,巩固白棋外势,顺势断了黑子那招闲棋的布置。黑子义听到棋子落盘的声响方才睁眼,快速捏起一枚黑子,正要落子,却忽的停在原处。和黑子义预料中的不同。眼前的青年,竟然没有继续进攻。并且他这一手棋……黑子义紧紧盯着自己前二十手布置的“闲棋”,旁边被挡,黑子义有些不可思议看青年一眼,有些不清楚他这一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黑子义心中存疑,脸上却不显山露水,继续逼迫年乐攻击,但对方宛如一条灵巧的鱼儿,左右腾挪,就是让人滑溜溜的抓不住。直到十几手后,白棋正式开始围剿黑方大龙,黑子义发觉,对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仅看破自己之前的计划,甚至他还借力打力,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几手棋中,黑子义看到不止一个人的影子,能融会贯通到这个地步,绝对真可算得上奇才!这局棋进行了整整七个小时,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后,清理完双方死子,裁判拍照数子,第一遍ai和裁判数出的棋数有异,再次数子后,裁判才发现是第一遍太过紧张而算错。年乐与黑子义对视,都没去看裁判拍了多少次照,又数了多少次。“黑子贴三又四分之三子,白棋178子,黑棋183子,白棋获胜!”赢了足足两目半。年乐扬起微笑,起身与黑子义握手,黑子义捏了捏眉心,没有说话。现在的年轻人,果真是后生可畏。“黑子义前辈,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年乐收手,看向墙面。“有什么问题?”黑子义声音带些疲惫。“您之前说,林老和友人在这里对弈,对弈后留下墨宝。”年乐想到一个可能性。“您说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