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扉安眨了眨眼:“以后多多关照呀,女朋友?”“你也是。”喻良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女朋友。” 决定好像只是因为早上这个小插曲,喻良今天心情格外好,顿时鼻子也不堵了,嗓子也不疼了,说话声音也不哑了,终于摆脱了拖了一周的感冒,算是“双喜临门”,有点兴奋过头。然后立刻就乐极生悲了——潘珊历史课被提问没背上来,孙愤青话音一转就点了她。结果喻良当天大课间又去了办公室。现在cao场上积雪还没化,今天的跑cao理所当然地被取消,历史组办公室人来人往,有说笑的老师也有趁大课间来拿学案的课代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训多少有点尴尬,喻良攥着课本,听老孙唾沫横飞地讲了十多分钟,要走的时候政治老师来找老孙,笑着随口说了一句:“喻良最近有进步啊,但是注意别飘,一飘就完蛋了,你最近就有点浮躁,注意啊。”喻良垂着头应了两声。直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最近她好像的确是很“飘”,好像这几天……准确来说是从叶扉安被调到她后排开始,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有点不真实。短短三个月,有些东西好像在慢慢改变。比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一上学的那段路途似乎没有那么煎熬了。她边走边想,穿过办公楼跟知行楼之间的天桥时,忽然看见了潘珊和一个男生牵着手。她跟正卿卿我我的二人对视半秒,当机立断,转身就走。“等等!喻喻,别走!”身后的潘珊急匆匆地追上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喻良目不斜视,尴尬一笑:“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们继续,继续。”“哦,这样吗,哈哈,那就好。”潘珊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但是,”喻良斟酌片刻,“你们也太大胆了,这旁边就是办公……唔唔唔!”“你什么都没看见!”潘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拽着她穿过天桥进了僻静的楼道,吓得喻良以为自己要被灭口,结果潘珊满脸通红,小声说,“本来我想自己跟你说的,他……五班的,我初中同学,昨天晚上跟我表白的,我,我就说,反正就先,试试呗。”潘珊是她来附中以后的第一任同桌,虽然两人的同桌时光只有分班前的半年,但之后关系一直都很不错。高中生活本来已经够枯燥乏味了,身边有谁谈恋爱,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整个年级的八卦,不想传开是正常,喻良表示理解,不禁感叹:“果然初雪是个表白的好时机。”
“滚!你再笑话我一声试试……等等,”羞涩之后,潘珊骤然凭借自己敏锐的第六感从她这话里咂摸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后退半步扶着下巴,狐疑地打量了她一圈,“什么意思?还有谁表白了?”喻良:“什么什么谁,我就随便一说……”“等等,你是不是‘有情况’了?站住!”“没有!”教室有人洒了瓶酸nai,地刚拖过,两人追着跑进教室的时候潘珊脚一滑,没稳住一个滑铲往喻良身上铲了过去,喻良边跑边笑现在还没倒过气来,被她一推,直接朝前扑倒,从后排桌子上拿试卷的叶扉安正好路过,然后在同学的惊呼声中,三个人好像接连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叶扉安只来得及扶住喻良的腰,直接被“拍”进了自己的椅子。“没事吧!”立刻有人围上来扶,这个连环摔应该得被班里人笑话一个月,但是现在没人笑得出来,潘珊直接摔了个pi股蹲,喻良后背撞在桌角上疼到灵魂出窍,慢慢在七嘴八舌的关心中缓过来,一抬头,跟叶扉安对了视,气氛沉寂了半秒,喻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了对方腿上。而且还坐了挺长时间的。一抹血色慢慢从她脖颈蔓延到了耳根,叶扉安扶着她腰的手一缩,好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看,偏头咳嗽了两声。“对、对不起……”喻良立马站起来,目光乱飞,舌头打结,“没碰到哪吧?”叶扉安欲盖弥彰地把自己的头绳往下撸了撸:“没事,咳,你刚才撞那一下没事吧?”“没事,没事。”“不公平!凭什么喻良有人扶,我怎么就没摔进人怀里?”好在冬天大家穿得都比较厚,这一下也磕出什么事来,但是潘珊校服外套脏了一块,确定还没到要去校医院以后,潘珊边往自己位子上走一边捂着尾椎骨泫然欲泣,扶着她的姐妹一会着急一会笑得险些背过气去,宛若Jing分,直到老赵进门教室里才渐渐安静下来。“我站在走廊上,就只能听见咱班的声音,我怎么觉得咱们班最近又有点‘飘飘欲仙’啊……”喻良边揉着自己刚才被磕到的腰侧一边走神,她突然发现,和叶扉安在一起以后,一点亲密的动作都会在自己脑海里被加上无数层滤镜,或许围观的人只当她们是关系好的姐妹,但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掩盖在“姐妹”这层表皮下让人心虚的暧昧。她突然明白了政治老师为什么会觉得她“最近有点飘”,她在这一刻忽然落到了地上——这是她的初恋,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的快乐和甜蜜让她晕眩,但她不敢把这份快乐分享给别人,甚至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都要遮遮掩掩。陷在这种心理斗争里,喻良一上午都忍不住郁闷。转眼从艳阳高照到Yin云密布,潘珊一度怀疑她脑袋撞傻了,午休后她扫完地,开门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叶扉安关上隔壁宿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