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车发动引擎,即便再拼命再大声地哼哧哼哧,也绝望地喘不过气。
牙齿刺破舌尖,口腔里瞬间散开股腥锈味,他用痛觉唤醒自己麻木身体,替安然选出一条纯黑色的、最普通朴素到与欲望毫不沾边的四角内裤。
当唐瑜正准备关上抽屉,手一顿,眸光变换,犹豫片刻后还是把手伸向压箱底的某条情趣内裤。
——是安然穿过的。
唐瑜边滚动喉结,边将其塞进自己的口袋。
只拿走一条而已,还是角落里的,不会被发现的。
他拿着选好的黑色内裤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面上紧紧抿着唇,动作则小心翼翼,像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似的轻轻敲着门。
叩、叩。
没人知道,此刻唐瑜的心跳声比那敲门声还大。
“阿于?”
在他的屏气慑息下,浴室的门开了。
门缝里,白茫茫水汽率先裹挟一阵香风冲唐瑜扑面袭去。
唐瑜瞳孔一缩,不是他熟悉的牛奶味,而是款偏清爽森系的男士香氛。
安然失忆后,连对沐浴露的偏好也换了吗?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些日夜陪他入眠、让他感到安心的、属于安然的气息,从今往后不再眷顾他?
一种莫名的恐慌感铺天盖地地笼罩着唐瑜,他闭了闭眼,压下心脏的酸涩苦痛。
接着,一只白嫩的手探出来挥了挥,“我的内裤呢?”
唐瑜在外面递给他,安然在里面接过。不经意的,两人的指尖擦过彼此。
唐瑜被碰到的肌肤电起无形无声的噼啪火花,从指尖到右肩到全身都变得酥酥麻麻软软的,好像被柔弱无骨的棉花糖给腐蚀掉了。
安然勾起嘴角,收回手,“谢谢阿于。”
甜蜜的、欢欣的。怀念的、不舍的。
唐瑜下意识伸手去追,被安然合上的门孤零零关在门外。
落寞地敛下眼,唐瑜落空的手握成拳头又无力地松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理智的部分告诉他,他该离开了……再不走,安然要从浴室里出来了。情感的部分却满是不舍。
记下床头柜上药品的名称,唐瑜成功打开阳台门的锁扣,从二楼阳台翻进楼下花园,绕到前庭,悄声离开。
等于朝处理完收纳行李、浇花、同寄养预约去接太阳的时间之类的事项,最后回到卧室时,安然已经洗完澡并吃下药。
见是他进来,安然放下水杯,说:“阿于,药还剩一个月的量。”
于朝点头,“好,我会提前联系亚伯拉罕医生开药的,他现在好像在非洲援助。”
话一说完,现任总经理、在外人眼中成熟独立的男人,大狗狗原形毕露,孩子气地黏过来,抱着安然的腰发挥年下特权地撒起娇,“老婆,抱一抱。”
他语气委屈低落,头埋在安然颈侧舔舔,“我们今天都没有亲热到。”
而且,于朝被不知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学弟占据了独享安然的时间,表面还得装着大方不介意,心中更加不满和憋屈了。
“老婆,你关心学弟关心过我!不公平。”
恋人湿漉漉的大舌头舔着自己脖颈上的敏感肌肤,安然面稍热,缩了缩肩,撇开眼,“我怎么不关心你了,不要胡说。”
于朝紧了紧搂着安然的手臂,吃醋,“是那个学弟帅,还是我帅?”
安然闻言拧眉回想,今天遇到的学弟一头金色卷发,穿着奇异,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五官都没露多少,哪里分辨得出帅不帅的。
见安然突然不说话,于朝彻底不乐意了,睁大了眼,目光委屈而震惊,下嘴在安然脖子上咬了一口。
“老婆你居然还犹豫,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安然忍着笑意拍拍于朝的头,示意他抬起头来,然后咳咳着板起正经脸,哄他。
“我那是在思考啊。当然是你更帅,阿于你最帅了,我怎么可能不爱。”
“真的吗,老婆不骗我?”
“真的。”
于朝眸底沉沉,语气和内容像还在和安然开玩笑。
“那……昨天晚上,广场上冲过来的那个疯子呢?老婆觉得他怎么样。”
安然疑惑,于朝怎会提到那个认错人的陌生男子,不至于连这种醋都要吃吧?
他摇头,“那个只是路人而已,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心底高悬的石头终于放下,于朝幽幽勾唇,轻飘飘落下一句“也是”。
安然突然想起来,“对了,阿于,你不用回公司吗,不是说公司有紧急的事情才连忙回来?”
撒下的谎被单独拎出来,于朝的笑意差点绷不住。他那是为了避免安然和唐瑜再“重逢”,带安然尽快离开巴黎而找的借口。
“不、不急这一个晚上,明天我再处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洗澡。”
安然警觉地提醒他道,“我已经洗过了。”
于朝瘪嘴,“可是我搬了一